一近五月,风吹得人身上软绵绵的,年轻女子穿上了轻薄的夏装,头上挽了螺髻,插两朵鲜艳的石榴花,洛河上,虹桥头,簇满了观赏春灯的人群,芬蔓和骆海钧并肩,站到虹桥最高处,“京里除了元宵佳节,还在五月举办春灯会,当真有趣”
海钧笑道,“这春灯会倒也有个典故,传说当今圣上未即位时,和一位吴姑娘在春灯会上巧遇”
“哦,我猜出了,那姑娘就是太子生母吴皇后,难怪,这春灯会一直传了下来”
虹桥下,簇拥着放莲花灯的人,芬蔓眼尖看见一个穿烟罗锦红衣衫,白绫裙的姑娘,笑着双手合什,许了个愿,将一盏素白莲花灯放进河中,沿河飘去。“四姑娘!”
詹庭芳朝上一望,又向身边的一男子点头,指点着芬蔓。芬蔓暗想,“这莫非是杏芳提起的那位前来求婚的梁家公子?听她说他父亲和詹父乃故人,倒是桩好亲事”她在桥头也笑着向庭芳挥挥手。
人群一波波得涌上来,芬蔓和骆海钧过了桥,到了春坊,两旁树上连着彩线,挂满了一盏盏灯谜。芬蔓正兴高采烈地猜着,忽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春亭后,从马车里钻出一个人来,是个面目俊秀的男子,他四处张望,向前走去。
正在此时,前面忽然起了骚动,五个黑衣卫士出现,直向那男子身后追去。那男子察觉,急忙跑了起来,五名男子分成两列,追踪而去。
两人正惊异间,只见一家茶楼前人声鼎沸,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惊叫道,“芸姑,你快走!”
“碧姐,救救我”
两个男子押解着一个年轻女子出来,芬蔓看见那女子手被绑着,循声而来的一总管模样的男人,冷笑着走到她面前,“贱人,你好大胆!竟敢私奔”
那女子满面流泪,面容娇好,“管家,我不是有意逃的,求王爷开恩饶了我”
“啪”那女子脸上着了记耳光,血从她嘴角流出来。
“看来是哪家王府的逃人”众人纷纷议论着,芬蔓低声道,“她摇摇欲坠,快要晕倒了”那女子心神交瘁,身子一晃,倒在地上。骆海钧刚要上前,芬蔓拉住他,“再看看”
“我不管她有没有逃,先得救人”
芬蔓忙道,“你看那边又来了拨人”数十个家人打扮的在为首公子引导下,拿着兵器赶来,那总管脸色一白,“你们想抢人”
老板娘忙道,“刘公子,快救救芸姑”
刘公子两步上前扶起芸姑,那几个黑衣人上前和家人打了起来,顿时刀光剑影,早有京兆府尹治下人赶来,两边拉住,两边都要讼官。
总管上前道,“昭王殿下府里逃奴,你们还敢阻拦”
“她是王府的人”众家人终究畏惧,渐渐松懈,总管指着刘公子,“你竟敢拐逃女奴,当真不要命了”
芬蔓想,“这女子想来是府里伺候的人,怎得当街打起来”
芸姑醒来,“公子,你快走,别管我”声音凄楚。
芬蔓正觉心中不忍,只觉身后有人轻笑道,“别回头,再看下去”芬蔓竟不知他是何时贴近来的,只闻得一缕似兰如麝香气,“雅若”忽觉身上一麻,“动不了”见身旁的骆太医也神色僵硬,便知被人点了穴道。心中一急,正想问雅若,只见她穿着白色对襟宽袍,手拿折扇点点她,“别动,你只需站着”
那刘公子道,“芸儿,你并没告诉我你是王府的人,你只说是茶楼的侍者”
芸姑两行清泪从白果般的脸庞上流了下来,“公子,我怕说了你不理我”
那总管上前喝道,“少在这里卿卿我我,快带回府去,自有家法惩治“
只听一人声音响起,”常总管,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莫非你是吃了豹子胆!“
那人刷得打开一把绘着水墨桃花的扇子,风度潇洒,”刘公子,这里众人围观,你只管将真情道来“
芬蔓心里急道,”雅若,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刘公子忙道,”我和芸姑早就约定,今日我定要带她走“
京兆府的人忙道,”刘公子,你也是京中大族,怎不知逃人法最是严厉?窝主同罪“
雅若轻笑,”将军说差了一点,圣上隆恩,已废除了苛刻的逃人法,今后凡王公勋贵家奴婢,只要出赎金,听任自由来去,此乃圣上皇恩浩荡,宽惠待民,怎么这昭王府反不理会呢“
常总管语塞,喝道,”你年纪轻轻,懂什么?王府自有规矩,先带回去!“
刘公子上前拦道,”我情愿出赎金,带走她“
双方互相攻击,芬蔓暗想,”雅若是怎么了?这分明是要寻昭王的不是“
”哼!“闻得一声冷哼,常总管慌忙跪了下来,”属下无能!“昭王一身墨绿绣蟒常服,盯着常总管,”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众人纷纷行礼,谁知芬蔓和骆海钧因被点了穴道,站着不能动,醒目地矗着。”你们两人竟敢站着“侍卫上前喝道。
芬蔓哭笑不得,”昭王,是我呀,我着了道儿“眼见雅若早没了踪影,侍卫上前一拍,解了他两穴道。
昭王将人带进茶楼,”芸姑,因何卷款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