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什么?”尤二明向前望去。
“坟地。”
“咳。”
“坟地里有牛大壮。”
大家一听,登时兴奋起来,显然是预定的集结地点就要到了,便加了把劲,一股劲走到坟地里,这块坟地面积挺大,树木虽然不密,形不成树林,但是坟包一个挨着一个,高高矮矮好大一片,倒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一个坟头后面,闪出一个脑袋来,仔细一看,却是钱哼,笑嘻嘻地转过坟包走了出来,“喂,你们到得挺早啊。”
“老牛呢?”
“在这儿,”一声宏亮的嗓音,从另一个坟包后传出来,接着,牛大壮高大的身躯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袱,这时,几个人都累极了,一下子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牛大壮放下包袱,“喂,不想吃饭吗?大饼,油条,馒头,还有猪头肉。”
躺了一会,大家起身吃饭,董先生咬着大饼问:“怎么样?路线看好了?”
“差不多,”牛大壮从包袱里拿出两件旧衣服,扔给老张老刘两个人,“我和钱哼反复查看了一下,本来想走长江边的小路的,那条路偏僻,隐蔽性比较好,但是,我遇到新四军那个胡子老周了,他们要在江边搞行动,我一想,他们搞行动,说不定要动刀动枪,闹出动静来,引来敌人追击搜查是难免的,因此,江边咱们就不走了,还是顺着眼前这条小路,一直向西插。尤二明你们三个,可以一直向北,拐个弯,顺着上海和嘉兴敌人的结合部,回到上海市区,那条路敌情较少,应该没问题。”
“好,太谢谢了。”尤二明拿起水壶喝了通水,抹抹嘴说:“这回和你们搞联合行动,让我受教匪浅,你们的工作,真是细致入微,处处想得周到,我刚见到老牛的时候,说实话,本以为他是一个大老粗,行军打仗一定是好手,可是搞秘密战,就不一定在行了,可是,经过这几回行动,我发现你不但有勇,而且有谋,粗中有细,值得我们好好效仿。”
“别别别,”牛大壮赶紧摇手,“让你夸得我成了精了,要说有谋,哪天你见了我们的张江老兄,那你才知道什么叫谋呢。”
“是吗?其实,我觉得你们人人都是谋略家,这回行动,让我们大开眼界。就说今天这一仗吧,76号的特务稀里糊涂地挨了打,日本宪兵稀里糊涂地跑了犯人,他们必将互相猜疑,从而生出嫌隙。”
老张躺在旁边,这时也坐起来笑道:“我向他们招供时,说出那个‘建立观察站,为两路进攻计划提供敌情服务’的时候,敌人的宪兵简直高兴得发狂了,矮胖子小原手按指挥刀,差点没从桌子后面蹦起来,马上命令宪兵到我说的那个接头地点探听,并部署部队围攻,让我们俩带路,并许愿说,封我为‘队副’,哈哈,他哪里知道,我这全是从牛大壮胸脯上看来的。”
“哈哈。”
老刘也说:“我们招的这个供,既有条理又严谨,不由他们不信,再加上接头地点真刀真枪地一打,就更敲钉转脚,将情报坐实了,这主意,越想越妙,南京的同仁们,你们真高明,我向你们致敬。”
“行了行了。”
尤二明笑着对老张和老刘说:“小原最可惜的,就是你们两个犯人趁乱逃跑了。”
“那倒不见得,”牛大壮摇摇大脑袋,“他既然得到了这么宝贵的情报,跑两个已经没有多少油水的犯人,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算算总帐,一定会觉得合算多了。”
大家吃饱喝足,躺在地下恢复了体力,便在黄昏的时候分了手,尤二明带着老张老刘绕道回上海,董先生一行人向西回南京,尤二明等人有些舍不得,董先生说:“以后合作的时候一定很多,只要日本侵略者还没赶走,咱们就会共同战斗。”
远处,晚霞又映红了西天,云彩也镶了灿烂的金边,一道道铺陈在湛蓝的天幕上,漫天漫地壮观无比。董先生、牛大壮、钱哼、李哈、阿四几个人分成两批,一前一后走出坟地,迎着夕阳,向西逶迤行去。
5
走了没有多远,天色慢慢变黑,天上一钩新月,早早升起,野外寂静,为了争取时间,董先生决定连夜行军。
“兵贵神速,”董先生对大家说:“咱们闹的这场不大不小的乱子,因为地处敌人腹地,很可能引起敌人上层震动,招致各处搜查清乡,因此要力争迅速脱离此地,走得越远越好。”
“那是什么?”走在前边的钱哼忽然叫了一声。
牛大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片矮荆棘丛,时值深秋,植物茂盛,荆棘丛下,露出一片布片来,象是人的衣裳。
此时天色渐黑,视线不好,但那片布片还是引起了尖兵钱哼的注意,他掏出手枪,跑了过去。牛大壮也随后跟过来。绕到荆棘后面,只见一个人正趴在地上,身下一滩血,一动不动。
牛大壮将那人翻转过来,试试鼻息,早已气绝。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血便是从那里流出来,已经凝结,和地下的泥土混在一起。
向四周望望,远近都不见一个人影,不一会,董先生等人走了过来,大家都围着这具死尸,观察了一会,董先生说:“这人脖子上的伤口是致命伤,你们看,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