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回到秦府之时，已经快子夜了。而这个时候距离秦琴回府的时间，不过差了小半个时辰。看着秦府上下打理好了秦琴，已经准备快休息的时候，秦语方才不慌不忙地跨进了秦府的大门。
“你到哪里去了！”秦夫人这个时候还没睡下，看到晚归的秦语，她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坐在主位上，对着秦语冷冷地呵斥道。
“我……我在路上和大姐姐还有方哥哥走散了……我一直在找……大姐姐……后来遇到了我身边的丫鬟……说大姐姐回府了，我就……回来了。”秦语还是低着头，揪着丝帕，声音轻得在风中一吹就散。
秦夫人冷冷地瞅着秦语：“回个府也这么不情不愿的，还在挂念着李家大公子呢！”
“我……”此时，秦语脸上蒙着的面纱已经取了下来，这时候见到她的脸已经红的滴血。
“阿娘，别说二妹妹了。”秦琴这个时候已经换好衣裳走了回来，心情似乎很好，就是脸上都带着笑，她径直走到秦夫人身边，开口道：“阿娘，二妹妹回来就好了，你也别老是板着脸了。”
“二妹妹，你知道阿娘见到你没回来有多担心吗？”秦琴对着秦语有些严肃地说道：“快些向阿娘赔礼。”
“母亲，对不起。”秦琴的话音刚落，秦语顺着秦琴的意思对秦夫人赔礼道歉，声音轻柔。
“哼。”秦夫人瞪了一眼秦语：“既然回来了，自己回房去休息。”
秦语福了福身，告辞了秦夫人和秦琴，两人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即使这样，身后还是传来了秦夫人清晰的声音。
“看到个男人都迈不动步，那德行，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
“阿娘别气啦。”
……
“二小姐，都怪婢子无能。”
“怪你做什么。”秦语倒是笑了，只是笑容融进了黑夜：“本就和离没关系，何必要把这些事情揽到自己头上？”
自己的母亲，秦语自然是明白的很。已经经历过了一世，她还有什么看不开，想不明白的？秦夫人是她的生身之母没错，可她已经用自己上辈子的性命换了，还不够吗？
要母慈子孝，她秦语可以做到。但是秦夫人真的还想要更多的，那她秦语就给不起了。
秦语坐在软榻上，食指微蜷，轻叩着桌面：“白芷，你将白芙带过来。”
“是。”白芙没有询问缘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二小姐。”
很快，白芙端着已经泡好的君山银叶走了上来，将茶盏放置在了秦语身边的矮几上后，然后站到了秦语身侧。
“白芙，菡萏有说什么吗？”
秦语的问题让白芙一愣，旋即摇头：“没有，菡萏并没有来找婢子。”
“我最近倒是要采购些东西，你明天跟我一起出府。”
秦语在询问菡萏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但很快就下了决定。一直跟在秦语身边的白芷知道，二小姐应该打算出门看看酒楼食肆了，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秦语的计划已经变了。
在灯会上，在看到李方的时候，
秦语就已经绝了嫁入李家，搅和李家的念头。
李方将要触碰她的时候，秦语就已经无法忍受。甚至连李方看到的红着脸的模样，也不是秦语一直憋气憋红了脸颊。如果真的嫁入了李家，还要和李方一起生活一阵子，想到这里，秦语都快被恶心坏了。
既然嫁入李家的方法行不通，那只有考虑另一种方式。
秦琴不是想要嫁给李方吗，那她有自知之明地将这个位置让出来。而秦语自己，可以嫁与其他的家族，借用外部的势力毁掉李家和秦府。
当然，没有娘家的支持，秦语也会寸步难行。秦府她可以留一线，但是李家，李方和秦琴她绝对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秦语的表情又冷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她就得好好谋划谋划。虽然是秦府的二小姐，但她对外面发生的很多事情并不太了解，所以，得有一个渠道。而最好的了解渠道，莫过于酒楼茶肆。
秦语毕竟是女子，出门有诸多限制。她得找一个最正大光明的借口出府。
第二日快到中午，秦语才带着白芷慢悠悠地出了门。因为之前已经对秦夫人进行了报备，门房见是小姐出门也未多加询问便放行了。
因为是白天，秦语也未穿的太过暗淡。她身后只有白芙一名丫鬟，又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衫，更显得多了几分娇弱。
两人一前一后往朱雀街走去。
朱雀街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一路上卖什么的都有。白芙东看看西看看显得格外好奇，秦语却是因为见到了秦琴入了李家的喜轿经过了朱雀街有几分悲凉的味道。
这个时候是准备吃食了，秦语也正是掐着这个点才出了门。在朱雀街的十字街口，秦语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停驻了一会儿，旋即往左手边走去。白芙不知道秦语究竟打算做什么，也紧紧跟在身后。
“到了。”秦语抬起头，看着龙飞凤舞的东来阁三个字笑了。
“二小姐？”白芙不解。
东来阁虽然很大，但进门的人却极少，看着空了一半的桌椅，就是连掌柜的脸色也不太好。就在距离东来阁不远的饕阳阁却是人声鼎沸，看着那小二在门边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犹如流水一般的上菜，白芙有几分不解。
不是说要到酒楼了解情况吗，这一家酒楼生意如此不景气，能了解什么？比起这一家，对面的那家饕阳阁才是最好了解的去处吗？
秦语没有回答白芙的疑惑，她只是笑着走进了东来阁的大门。白芙见到秦语的动作，只得跟了上去。
东来阁里虽然生意不太好，但是小二依旧很机灵。看得出来，即使秦语身上穿着的衣衫并非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但是衣服的料子却是极好的。
“雅间。”得了秦语的示意，白芙对着上前的小二说道。
“好叻，我带两位小姐上楼。”小二走在前面，领着秦语和白芙，推开了一间装饰得不错的雅阁，然后将茶水参上。
“把你们招牌的菜式都上一些。”秦语突然开口说道。
“二小姐？”白芙有些惊讶。
“好的，稍等！”小二得
了秦语的吩咐，笑嘻嘻得对着楼下唱喏。
“二小姐，这是……”
待到小二离开雅间，白芙有些不解的发问：“二小姐，只有我们两人，点的东西会不会多了？”
“呵。”秦语轻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得温和：“你以为，我今天是出门吃饭来着？”
“婢子愚钝。”
“所以，你还要多学学白芷。”秦语笑着将手上的茶盏放下，然后起身，走到了打开的窗前。
“白芷倒是学会了沉默是金，不过现在左右无事，我便说上几句吧。”
秦语说罢，看向窗外。雅间的位置倒是正对着那件饕阳阁，窗户打开后，饕阳阁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饕阳阁和东来阁相比，你觉得如何？”
“饕阳阁人来人往，自然要比东来阁好。”白芙不知道秦语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你觉得，这两家酒楼，哪一家开的时间长？”秦语还是笑着的模样。
“怕是……饕阳阁吧？”白芙迟疑了一下，方才回答。
“错。”秦语的目光从饕阳阁的大门收回，落在雅间的布置上：“饕阳阁不过是才开张半年，可这东来阁，已经是百年老店。”
“可……”白芙越发不解。
“你想问为何东来阁反而没人了，对吧？”秦语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你觉得，又会是什么原因？”
“婢子愚钝，猜……可是口味？”白芙看着秦语，迟疑着。
“确实是口味。饕阳阁的饭菜我也尝过，这里的饭菜我同样来过。相比之下，东来阁更胜一筹。”
“那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啊。”秦语带着的笑多了几分高深莫测：“东来阁是百年老店，客人自然是慕名而来。可惜，成也萧何败萧何。”
也就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有客人在东来阁吃饭，不是在饭菜里找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吃坏了肚子。本是冲着东来阁这百年老店名声而来的客人纷纷到了距离不远的饕阳阁，渐渐地，东来阁就走了下坡路，砸了自家招牌的酒楼还有人愿意来吗？
事实上，只要有心人多想想，就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可客人们仅仅是来吃饭，又怎么会有那些个闲心去考虑背后的纠葛？所有人只看到在东来阁吃的东西都会坏肚子，自然就不会有人再上门了。
也许是因为只有秦语和白芙这两位客人的原因，即使点的菜很多，上菜的速度却是很快。不一会儿，就看到小二端着托盘推开了雅间的门。
“白芙，坐下。”
在小二进门的时候，白芙中规中矩地站到了秦语身后，准备为秦语布菜。秦语对这些规矩向来看得淡，白芙也跟着她走了这么久，在看到白芙的动作的时候，秦语又想到了秦夫人在她面前立下的那些规矩，微微皱眉，出声制止了白芙。
“二小姐……”白芙有些茫然。
“坐下，我们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秦语的笑容淡了些，对着还在上菜的小二说道：“你让你家的掌柜上来。”
“小姐，这……”小二有些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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