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金丝竹帘的阳光渐渐射到了平整的澄镜砖上,天气闷热,才五更天气嫣然便撑不住,推开了石榴红夹纱被子,”昨晚倒是睡得早。“昨日黄昏,养心殿的小公公来回话,”皇上在皇后处歇宿了。“嫣然颔首,漠然的脸上看不出喜忧,湘筠给她换上云容纱内衣,“娘娘,听说皇上这几天都歇在中宫,皇后生日近了。”
她眸光如雪,“知道,你替我留心,给皇后娘娘备份礼。”从未听见此等吩咐,湘筠迟疑,“娘娘不早吩咐过,和宫里的人不必礼物往来。”
从莲花镜里照见了容颜,那柔美白皙的下巴中央恰恰有个娇俏的凹处,“怀孕事,非得中宫照拂着不可。”
“湘筠明白,立即去准备礼物。”
她不出声,指了指东面。湘筠会意,旋即让绿琼开了通东院的小门,过了半晌,才见绿琼捏着鼻子,手中捧了一盏水过来,“娘娘,东院养的小犬撒的浊物都流到池头了。“
嫣然淡淡道,“两院的溪流本就相通,她是专养了条犬对付我的。”
话没说话,那边墙处隐隐起了犬吠,声音甚是暴利。“这不明明着不让娘娘安寝么“绿琼道,”奴婢刚才去过,那犬是被牵到邻墙,打着狂吠的。“
湘筠道,“蝴蝶犬本性情温顺,准是那边的人故意惹怒它,让它吵得娘娘不得安寝。”
杜嫣然柔白的手指握着象牙梳子,满头浓密的秀发如流云飞泻,她眼看宫女给她插了白玉钗,钗上长长的流苏垂落下来,闪着一波波金痕,“我和她都是娘子的品级,身份相等,只有靠着皇后才能有所庇护。”
湘筠静静地道,“可是,小姐,皇后膝下已有太子,会忌惮小姐生下皇子吗。”嫣然微微一笑,“贵妃不也生了一个?”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湘筠道,“将那犬除去才是。”
嫣然微微点头,“你去办吧。”
午间,玄澈正在养心殿里锦榻上歇了午觉,钟内人手里捧了凉果盘,青苹果,樱桃,紫李堆在冰雪浸着的果盘内,内人看了眼熟睡的皇帝,将果盘放在案上,方移了手枕来搁在皇帝脚下,皇帝在睡梦中醒转,嘴里道,“翰林院的徐珂来了没有?”
内人忙道,“徐大人在外间坐着,没敢惊动圣上。”
玄澈道,“快宣。”
帘上珊瑚钩子响动,新进翰林编修徐珂行了礼,皇帝命赐座。“那件事议得如何?”
“正为此事,来请示下。”徐珂身着官服,腰间围着白玉带,扣头的金兽闪着幽光。“自敬宗以下的档案,臣皆查过,并无罪臣之女可以封妃的先例。”
玄澈眉头挑动,“朕若真要封,爱卿当如何办?”
“臣以为请得太皇太后旨意就好办了。”
“皇祖母本就对嫣儿不满,怎能请封?”玄澈道,“你先下去吧。”命钟内人将果盘赐下。
出了殿门,徐珂方舒了口气,“刚才皇上还似不乐,但一个罪臣之女,若封妃可就坏了祖宗规矩。”才转过一道宫墙,满目猩红扑面而来,这两天忙着为皇上查前例,他一夜未睡好,不免头昏,却见一双手搀着他,“小顺子等大人好久了。“睁眼一看,竟是老乡小顺子,”好多果子“瞧小顺子的馋样,徐珂笑道,“你拿去吃吧,我不惯吃寒凉之物。”小顺子笑道,“好大人,皇上叫你去,是为了莹心院的事?”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姐姐在那里当差,听说这杜娘子极得宠的,想来封妃是一定的。”
“可笑!”徐珂一本正经,“无此先例!”
小顺子嘴里的李子吃了半个,只含在嘴里,看到徐珂走出东门。
绿琼急匆匆地进了院子,“这犬声真叫人心头慌,娘子!”湘筠一掀帘子出来,“娘娘睡下了。”
“整日汪汪叫着,娘娘怎能安心养身子?”
“皇上又不来,依我看。。。”绿琼灵机一动,贴着湘筠耳边说了几句。次日早晨,天才刚亮,东苑的内官寻到狗窝,正想牵动那犬到邻墙,发现那犬浑身瘫软,两只黑色耳朵耷拉下来,嘴角流出泡沫。
赵娘子气的声音变了,“抬到西苑去。”
三四个内官打着小门,砰砰直响,嫣然正在梦中,仿佛听见闺中时家人采了槐花蜜,正打门呢。她梦中露出笑意,却听湘筠嚷道,“你们不许进来!”
内官骂道,“这蝴蝶犬可是贵重的很“
“你家的犬病了,去找猎苑啊”
宫女们不肯开门,正僵持着,猛听得一人怒道,“给我开门!”竟是赵娘子声音,嫣然暗想,“她到底来了!”
“扶我下床。”嫣然只穿着南州进贡来的轻霞纱衣,一抹娇红映入眼帘,惹得赵婧燕心头怒气勃然,“这西苑可是第一次来,怎么,本宫的蝴蝶犬不明不白死了?”
湘筠低声道,“娘娘,犬儿并没死呢!”
“你这奴才大胆,不教训你,你就忘了尊卑上下了,来呀,传杖!”杖刑本为慎刑司掌管,赵娘子并无位分,“她怎的竟传起来了?”嫣然心中一凛,见几个内官上来欲拉湘筠。
“何事吵闹“身后骤然响起声音,赵婧燕嘴张了张,一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