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入高楼,楼头上两个短衣劲健的武士左右分立,怒目髯须,雪白的肤色下粗蓝的血管纵横着,手执银杯的高秉祯面色微红,“原来京城里还议论这事”
小乙道,“谁不议论纷纷,自从洛藩被封为珉王,并娶了袁夫人,说啥的都有”小乙看了眼主人,主人沉思,“终究是一局棋,袁姑娘真是可惜,卷入太深”他点头道,“那芬蔓动静如何”
“她还在指挥航运呢”小乙利落得翻开簿册,“她的船队挺赚钱的”
主人略看了眼,吩咐武士,“请上官姑娘和宴公子来见”
左边武士出去后,高秉祯嘴角浮出一丝笑容,神秘莫测,他隐去了疏狂的派头,往日慵懒的目光骤然精明起来,修长的手指缓缓转动银杯,杯上银光灼灼,“那洛麟阳娶了她,三年内是回不了北陆了,只看这三年如何变化,我本无意卷入,只是,”他是高家的子孙,没法坐视朝局不理,“听说北陆来使频繁来见景风,当我是白痴?”
又一招手,“对了,还有什么风向”
左耳上吊着青金石耳环的武士操着番语道,“燕家小姐和郑驰成亲了”
“捡紧要的说”主人嘘道,“还有件事,不知重不重要”阿图尔转动墨黑眼珠,“端王他,奉母命娶了一位钱姑娘,听说他很不乐意”
主人道,“他还用你说?不过,这件事,本跟他无关”
阿图尔一愣,“到底是何事?婚事当然与他有关了”主人淡淡一笑,眉目清朗,“你哪里知晓?端王他,本不该和洛麟阳这派多接近,不过,他也到底太迁就她,珉王夺了他的爱人,居然不还以颜色。难怪太后摇头,说他太情长”高秉祯想起以前和永晟有过一段交情,只是,他的心事未免太古怪,不甚符合世人的期望,他对阿图尔道,“以后你得空提醒他,别让他卷入太深,万一,那边想起袁妃,你找人定要劝阻他”顿了顿,又道,“太后的意思,只要借助北藩的势力,等巩固了太子的位置,再来定夺”阿图尔也知主人的地位,当下忙道,“既然如此,主人何不邀请他来一叙,明白提醒”
主人摇头,“当年我和他交往甚有一段情份,我知晓他的性情,等过了段年月,自然慢慢淡了,那时才好进言,如今时机未到”
阿图尔想了想,“属下拙见,那袁妃嫁了人,自不会再缠着端王殿下,否则她怎么立足呢”
主人道,“所以要你盯紧她,你派去的婢仆都找齐了”“共进了四位,一起派到了珉王府,身份都改了,没有破绽”
“不错”主人闭目养神,阿图尔眼看两人进了楼,连忙迎上去,这天不知高秉祯和来客谈了何事,只是回去路上,他吩咐买了瓶桃花酿,“这桃花酿和以前出品的截然不同啊,谁制作的”
他的舌头极灵,品出此酒迥异于桂香楼所出,小二笑道,“三公子,这是孟大学士自酿的美酒”
“哪个孟学士”他脑海中翻着人名。“就是沈府的孟学士”
高秉祯恍然大悟,“这人可要见见”
宴歌回去后,便向昭王辞行,“益州家乡,进来频频入梦,我盼望与小晶一起回去”昭王手指指着一副画,“这画的主人跟你说了?你竟信以为真,背弃旧主”往墙上一看,那正是一副金鱼图,宴歌心头一紧,“我并不认识画主”
昭王冷笑,“我对你的好处,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宴歌道,深吸口气,“小歌都记得,只是,小歌学不会京城做派,宁可回归乡里,请王爷成全”
“成全?你是存心逼我答应。”昭王道,“我在你眼里还有半分王爷的威仪吗?你以为谁都能进本王府,想来就来,宴歌,你太让本王失望”
宴歌的心骤然猛缩起来,“我”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不勉强你,你走,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昭王背转身,注视着金鱼图。
秋色已深,十月天气,桂花弥漫着淡雅的香气,芬蔓得意得看着账册,“小骆,我们发财了”骆海钧笑道,“那恭喜了”伸头一看,“‘足足
芬蔓喜滋滋地,“幸亏没穿回去”那天她惊讶地发现雅若回到了京城,“你也舍不得回去”
“我,抛不开这一切”雅若道,樱唇勾起笑意。
“她和王爷大婚,我也做了船队主人,真是双喜临门”
芬蔓浑然未觉雅若的心事,自赐婚后,皇上下旨拨了一所府邸作为珉王居处,十月初,两人新婚后迁进新居。
婚后的雅若,妆成只是熏香坐,洛麟阳仍不时到外地,芬蔓每次去,倒是十有八次,只碰到雅若一人在家,她面色红润,头上珠钗莹然,府邸虽不比诚王府阔大,但小巧精丽,雅若笑道,“我倒是想请孟先生过来建红桥亭子,等他回来,商量办吧,若他不在,我倒不好请人过来的”
芬蔓道,“那孟先生名气越来越大,听说高府也请过他”
“那他不会就到那边去”雅若急道。“不会,他和沈昕要好,沈姑娘总向着你”雅若点点头,轻咳几声,“自从没穿回去,我心里总留遗憾,往后的路怎么走,我很茫然,芬蔓,我全靠你了”
芬蔓大模大样地说,“你呀,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