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迟早总是要走的。”
他看著这些人:“现在你们还有没有一定要把我留在这里!”
俊天再次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再一字字道:“没有,当然没有。”
每个人都再次举杯,喝下了这杯酒,每个人都在看著宋玄。
只有简传学一直低著头,忽然问:“现在你是不是已经该走了。”
宋玄道:“是。”
他站起来,走过去,握住简传学的臂:“我们一起走。”
简传学终于抬起头:“我们一起走?你要我跟你去那里!”
宋玄道:“去大契大喝,狂*烂赌。”
简传学道:“然后呢!”
宋玄道:“然后我去死,你再回来做你的君子。”
简传学连想都不再想,立刻站起来!”好,我们走。”
看著他们并肩走出去,每个人都知道宋玄这一去必死无疑。
可是简传学呢?他是不是还会回来做他的君子?
已经走出了门,简传学忽又停下来:“现在我们还不能走。”
宋玄道:“为什!”
笛传学道:“因为你就是宋家约二少爷,宋玄。”
这不成理由。
所以简传学又补充:“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宋家玄少爷的剑法,是****的剑法,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过。”
宋玄承认。他的名声天下皆知,亲眼看见过他剑法的人却不多。
简传学道:“玄少爷若是死了,还有谁能看见玄少爷的剑法!”
没有人,当然没有。
简传学道:“大家不远千里而来”要看的也许并不是玄少爷的痛,而是玄少爷的剑,玄少爷总不该让大家徒劳往返,抱憾终生。”
这是老实话。玄少爷的痛并不好看,好看的是玄少爷的剑。
宋玄笑了。
他微笑著转回身:“这里有剑!”
这里有剑,当然有。
有剑,不是古剑,也不是名剑,是柄好剑,百炼精钢铸成的好剑。一柄好剑是不是能成为古剑使用,成为名剑,通常要看用它的是什人?剑能得其主,剑胜,得其名剑不能得其主,剑执、剑毁、剑沉,既不能留名于千古,亦不能保其身。
一个人的命运岂非如此?
剑一出鞘,就化做一道光华,一道弧形的光华、灿城、辉煌、美丽。
光华在闪动、变幻、高高在上,轻云飘忽,每个人都觉得这道光华彷佛就在自己眉睫间,却又没有人能确实知道它在那里?它的变化,几乎已超越了人类能力的极限,几乎已令人无法置信。
可是它确实在那里,而且无处不在。可是就在每个人都已确定它存在时,已忽然又不见了。
又奇迹般忽然出现,又奇迹般忽然消失。
所有的动作和变化,都已在一刹那间完成,终止。就像是流星,却又像是闪电,却又比流星和闪电更接近奇迹。因为催动这变化的力量,竟是由一个人发出来的。
那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
等到剑光消失时,剑仍在而这个人却不见了。
剑在梁上。
大家痴痴的肩著这柄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长长吐出口气。”他不会死。””为什!””因为这世上本就有这种人。””为什!””因为无论他的人去了那里,那必将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夜。
华灯初上,灯如画。
他们都已有了几分酒意,简传学的酒意正浓,喃喃道:“那些人一定很奇怪,我怎会忽然想到要做这些事,我一向是个好孩子。”
宋玄道:“你是不是人!”
笛传学道:“当然是。”宋玄道:“只要是人,不管是什样的人,要学坏都比学好容易,尤巽像契喝*赌这种事根本连学都不必学的。”
简传学立刻同意:“好像每个人都天生就有这种本事。”
宋玄道:“可是如果真的要精通这其中的学问,就很不容易。”
简传学道:“你呢!”
宋玄道:“我是专家。”
简传学道:“专家准备带我到那里去!”
宋玄道:“去找钱。”
简传学道:“专家做这种事也要花钱。”
宋玄道:“因为我是专家,所以才要花钱,而且花得比别人都多。”
简传学道:“为什!”
宋玄道:“因为这本来就是要花钱的事,若是舍不得花钱,就不如回家去抱孩子。”***这的确是专家说出来的话,只有真正的专家,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又想玩个痛快,又要斤斤计较,小里小气的人,才是这一行中的瘟生,因为他们就算省几文,在别人眼中却已变得一文不值了。
专家当然也有专家的苦恼,最大的苦恼通常只有一个字━━钱。因为花钱永远都比找钱容易得多,可是这一点好像也难不倒宋玄。他带著简传学在街上东逛西逛,忽然逛进了一家门面很破旧的杂货铺,随便你怎看,都绝不像是个有钱可以找的地方。
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