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夕阳光很快便没了,天色暗下来。
然后又一点点亮起,有月光洒进来。
很快月光也暗淡了。
天光即亮。
当窗纸被晨曦映成一片金红,苏羽洵这才恍然回神。
不知不觉,竟已一夜过去。
他收起龙灵玉,本想藏在家中,但看来看去也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放心的藏玉之处。
索性就学宗守一样,将玉挂在了脖子上。
刚挂上去,鼻间便涌进来一抹幽香。
苏羽洵一愕,随后失笑摇头:“这小子,真是男生女相,竟连体味都是香的。
他也未作洗漱,提了佩刀便出门。
开门的动静让旁侧听去,一道人影急急忙忙地将他堵在了院门口。
“小苏你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你到戌时都不见你人影?”
苏羽洵忍不住苦笑:“王婶,你等我做甚啊?
“你说做甚?你说做甚?
王婶没好气地叫起来:“昨天杏儿那多好一个女孩,你二话不说就给人拒了。当真以为自己长得俊就不愁找不到媳妇儿了?!”
苏羽洵一个侧身绕过王婶,走到院子外边去,告饶道:“王婶,这事情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我现在有事。’
“大清早的你有什么事?我记得你今天不是沐休吗?
王婶皱眉,狐疑道:“你是不是找借口故意骗我呢?
“没,哪敢骗你。
苏羽洵头也不回,已经大步向前走去。
“有朋友今日远行,我赶着去送他一程。
“送行?送行还带刀吗?
王婶一脸的疑惑,正嘀咕着,一抬头,发现苏羽洵早已经走远了。
苏羽洵沿着朱雀街一直朝西城门走。
街上有人扫洒,夜香车晃晃悠悠地朝城门外走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自然的清晨味道。
苏羽洵抬头看天。
西侧天空一片湛蓝,落着斑斑点点棉絮般的云。
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一首诗来。
“此行一去,坎途漫漫。
刀重青衫薄。
慢行,慢行
再送三千里!
那就,送个三千里罢。
.....
大虞京城外。
天牢镇狱司门口。
一辆灰扑扑不起眼的马车停着。
车夫是个高大威严的俊朗中年男子。
他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天牢,想到三十年时间的转瞬即逝,眼中不免流露出刹那间的恍惚。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对着车厢低声说了句。
“九皇子,我们该上路了。”
马车内沉默良久,才有一人的声音轻轻传出。
“好。
俊朗中年轻轻甩了下缰绳,呵了一声,马车便慢慢悠悠地走起来。
天空中,肉眼不可见之处。
两道人影站着。
俱是老头模样。
一人头发稀疏,身材佝偻,形貌似老农。
另一人则锦衣华服,玉扣束发,尊贵而有气度。
两人并肩站着,一点一点目送着马车的远去。
身着锦衣的老者突然开口,“按理说,你是不能出天牢的。
头发稀疏的老头翻了个白眼,道:“我看看都不行?”
“行。
锦衣老者点头,旋即认真道:“但出手绝对不行。
你若要出手,我必定拦着你。
后者听到锦衣老者说的话,立刻摇头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出手。’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然忍不住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
“也轮不到我来出手。
“嗯?
锦衣老者诧异地看他一眼,可惜后者却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