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收站或实验室

　　 门口发出“滴滴滴”的电子音，随即滑到一边。

　　 陶路惊讶得深吸一口气：“卧槽……”

　　 他做好心理准备看见富丽堂皇的老板办公室。

　　 也做好心理准备看见无影灯和手术台。

　　 但是，门里那满满当当的、杂乱无章的、不啻于快递站混乱的……都神马东西？

　　 这里是仓库吗？不是仓库，就一定是零件回收站吧？

　　 陶路想着，身手敏捷地往旁边一步，躲开掉下的一个扳手。

　　 夏雷蕾带着陶路，在乱糟糟的零件里，艰难跋涉，杀出一条路，来到稍微空旷点的地方，深吸一口气：

　　 “教授！教授！教授！！”

　　 “……我在。”回音十分微弱。

　　 夏雷蕾立刻拍拍娜娜，肥猫娜娜一个纵身离开陶路怀抱，尽管很沉，但动作轻盈飘逸，向某个方向迅速跑去。

　　 没过半分钟，那里就传来“嗷”的一声。

　　 陶路忽然对这位教授同病相怜起来。

　　 他问夏雷蕾：“按照套路，教授是不是出了点意外？”

　　 夏雷蕾露出一个自信的笑：“你应该问，他什么时候没出过意外？”

　　 “……”这下陶路更同情教授了。

　　 然而半小时后，他决定收回同情。

　　 教授和疯子之间，完全没有不同！

　　 一路走来，他遇见六七个人都穿着白大褂，只有教授，蓝色工装背带裤，穿个海魂衫，手里拿个锤子。

　　 教授本人矮矮胖胖，如果加上帽子和两撇黑胡，妥妥的超级玛丽。

　　 “你电话里说的就是他？”

　　 “没错。”夏雷蕾介绍，“学历高中，工作经验半年，缺钱指数90，身手指数30，人品指数70，现实指数70，白日梦指数80。”

　　 “这么高级，怎么统计出来的？”陶路惊讶。

　　 夏雷蕾瞪他一眼：“有公式。”

　　 “哦。”陶路不说话了，没有娜娜牌毛衣，他一身轻松，随意打量实验室——没错，这里是实验室，不是仓库或者回收站。

　　 这是他进入里间后得出的结论。

　　 乱七八糟堆积零件的地方只是外屋，里屋几乎一个零件都没有。

　　 那是比外屋更加宽敞的房间，恐怕得有两百平米，墙上十几块64寸液晶屏，光电脑操作台就有不下五个。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更不知道用途的大型机器更多，一看去就让人很清楚地认定是个高科技实验室。

　　 陶路东张西望，再三确认，实验室里没有小白鼠大白兔之类的动物，也没看到试管烧杯酒精灯，稍微放了点儿心。

　　 不是医学实验室就好，他真不想变异形变蜘蛛侠变绿巨人……咕噜。

　　 “饿了吧？”正在和夏雷蕾说话的教授扭头问。

　　 陶路不好意思地揉揉肚子：“是有点。”

　　 他们三个坐在机器围绕的一个立方体周围，加上娜娜，各自占据一条边。每人手边一杯清水，娜娜面前是一盘煮熟的三文鱼碎肉，微微冒着热气。

　　 没有外卖，没有助理，也不是教授亲自下厨。

　　 立方体桌面上有触控点单系统，指纹解锁后，教授只按了几下桌面，五分钟之后娜娜面前挡板左右滑开，一个长方形饭盒从立方体里面冉冉升起到一定高度，盒盖和四边逐渐缩回，一盘三文鱼就这么出现。

　　 清水也是这么送上来的。

　　 娜娜低头吃鱼。

　　 鱼肉的腥味儿，饿着肚子的陶路闻起来，全变成了香味儿。

　　 肚子咕噜噜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的，陶路略尴尬。

　　 “你想吃什么？”教授大手一挥，“桌面的东西都能点。”

　　 陶路非常直接：“我看不懂。”

　　 “都是名词，高中毕业都看不懂？”教授像看外星人一样。

　　 陶路：“我们学校只教中文和英文，而且是日常用语。”桌面系统全是字母和公式。

　　 他记得某宝上有一种公式组成的时钟，一到十二点分别是不同的算数式。但人家计算出来的是数字，他实在不知道这些公式能推导出什么食物。

　　 “哦哦，那咱们简单点，你吃这个sec函数。”教授指着一个公式。

　　 陶路表示期待，教授表示小意思不足挂齿。

　　 五分钟后，长方形饭盒出现在陶路眼皮底下，盖子和四壁撤去，露出食物本来面目。

　　 ——还没开盖，香味儿扑鼻。

　　 “方便面？老坛酸菜味儿的方便面？”陶路看着面碗，统二牌，门口超市四块五一盒，盒底透明包装都没撕干净。

　　 这么高科技的地方，这么智能化的点单上菜方式，看娜娜的食谱是三文鱼，轮到自己就方便面？

　　 “所有三角函数公式都代表方便面，区别在于口味。”

　　 “期待越高，越容易落空，我竟然忘记了套路。”陶路抄起叉子，狼吞虎咽，一分钟结束战斗，连汤都喝了。

　　 教授笑眯眯点头：“再来一碗吗？”

　　 “行。”不吃白不吃，“有鲜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