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狗场

　　 “这、这是狗场？不是动物园的狮虎山？”陶路话有点说不利落。

　　 并不是他在冷藏厢呆久了冻的。

　　 也不是他被冷藏厢的血味和肉味熏的。

　　 更不是被别人发现了吓的。

　　 事实上，他钻进冷藏厢以后，感觉车子没开多远就停了下来，随后缓速开了一阵，金妮打开后门让他出来，全程没有任何难度。

　　 他和金妮站在封闭式走廊之内，第一扇安全玻璃前。

　　 陶路推着一辆小车，车上有两个长柄铁夹。好像清洁工用的那种，不需要弯腰，就能捡拾烟头卫生纸。只不过这两个铁夹粗大厚重得多，捡烟头的可能性不大。

　　 陶路的脸色不大好，金妮脸色同样不大好。

　　 两个人站在安全玻璃前面，看向犬舍内。

　　 安全玻璃离地约有一米，直接连通天花板。一米以下砌的水泥台子。

　　 玻璃后面紧紧贴着一层铁丝网，铁丝网后面紧紧贴着手指粗的铁栅栏。

　　 靠近两人的地方，又有一扇狭窄的铁门。

　　 犬舍内部，靠近安全玻璃这一侧是水泥地面，另外一侧是黄土地。

　　 水泥地面上，横七竖八散落着粗粗的棒骨和长长的肋骨，生的，带血，带筋，带肉屑，长骨两头被咬得乱七八糟。

　　 旁边还有一个水槽，内盛清水。

　　 在水泥地与黄土地交界处，鼓起一座毛乎乎的黑色肉山，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保守估计，肉山直径两米，高一米。

　　 “这是藏獒吗？”陶路说话都不敢大声。

　　 “不知道。据说是杂交。”金妮回答，“每天看着它们，我都快疯了。”

　　 “它……们？”陶路加重了后一个字。

　　 ——不止一只吗？

　　 金妮指指旁边。

　　 陶路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走廊。

　　 一溜安全玻璃。

　　 一溜狗舍。

　　 各种颜色的肉山。

　　 “它们都不醒吗？”陶路小声问。

　　 “老板说，都吃过药睡着了，不伤人，但没人敢保证药不会失效。”金妮也小声说，“虽然隔着安全玻璃，我还是怕。尤其是现在。”

　　 ——为了保证犬舍空气新鲜，食物新鲜，要及时清理残渣。金妮因为犯了错误，所以最近一个月，每天最后一次清理残渣的任务由她负责。

　　 铁门中部开着个带铁栅栏的小窗口，大概半米方圆，金妮拿着长柄铁钳，从窗口探进去，一块一块夹出骨头，这就是她的每晚日常。

　　 惩罚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因为是处罚，特地不许其他工作人员跟着。

　　 不需要什么威胁，单单一个人身处随时可能清醒的狗群之中，给她的精神压力已经足够大。

　　 而且，还是持续的。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莫过于头顶上悬着一把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剑。

　　 “这些保障，不够安全吗？”陶路指着安全玻璃问。

　　 金妮反问：“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块是新换上的？”

　　 陶路：“……”

　　 他谨慎地往反向走了一步。

　　 金妮苦笑：“今天还好，你在我身边，每天夜里，清理过这些，我都像死了一次。”

　　 陶路：“进来的时候，他们不查车？”

　　 金妮摇了摇头：“谁没事会来狗场。”

　　 她见陶路指着鼻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些微笑，又道：“我也不敢叫别人来受刺激，还好有你愿意陪我。”

　　 陶路摸着鼻子实话实说：“其实我挺怕的。”

　　 金妮笑起来：“是啊，但两个人一起怕，我就有心理安慰了。”

　　 “是啊，有比较才有差别。”陶路指着金妮手上的长柄铁夹子，“我可以吗？”

　　 他试了试，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

　　 金妮摇头：“别，我怕它们醒。”

　　 陶路不再坚持，想起另一件事：“它们对陌生人没有反应吗？”

　　 狗一向都十分警醒，闻到陌生人气味，就算睡梦中也会起来看看怎么回事，难道是过量服食药物导致的？

　　 金妮摇头：“现在不需要有什么反应。真正有反应的时候……”她忍不住手一哆嗦，刚刚拣起来的骨头落地。登时动作就僵在那里。

　　 黑色的肉山抖了抖。

　　 金妮呼吸都带着颤音。

　　 陶路也不敢说话了，打起十二万分警惕，盯着玻璃内部。

　　 肉山动了动，随即平稳起伏。

　　 两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看看彼此，都苦笑起来。

　　 “就是这样？”

　　 “我见过它们发怒的样子。”金妮说，“不出五分钟，把人……肉体撕碎。”

　　 她偷眼看向陶路。

　　 后者点头：“看这大块头，确实能把人撕碎。光是往我身上一压，我就得扑街。”

　　 金妮悄然放下心来。

　　 陶路也悄然放下心来。

　　 他提议：“唉，我没来过这儿，你带我参观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