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莞点点头,便跟了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方如海心情很好,平日里那yīn郁的眉眼都温和了不少。
他瞥眼自儿身边的人,“这是张嬷嬷,你入宫前曾教导过你宫规礼仪。今日让她给你验身。”
张嬷嬷朝她恭敬施了一礼,楼清莞回之一笑。道:“难为公公为妾身考虑的如此周到,妾身在此谢过了。”
“不过....”
方如海警惕起来。
楼清莞提着裙摆,轻轻凑到他耳边,“妾身的身子还未被旁人看过,公公就如此舍得下心让旁人摘了这头彩?”
方如海脸腾的红了。
他也不是个薄脸皮的,为何每次都能被楼清莞的三言两语搞的心猿意马。
他懊恼不已,咬咬后槽牙,反问:“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咱家给你检查不成?”
楼清莞愣了一瞬。
总算扳回一成。
方如海还没得意完,怀中猝不及防的一热,瓷白娇媚的脸蛋近在咫尺,一双清瞳漾着别样的风情。
“公公,你真坏。”
她蹭蹭他的下颔,“但是妾身好喜欢啊。”
发间清甜温软的梨花香窜入方如海的口鼻,他的瞳孔蓦的放大,呆呆的gān杵着。
耳朵里渐渐进了些窃窃私语,所有舞姬、宫女太监、嬷嬷都在小心翼翼偷窥他。
方如海有二十多年没尝过这种窘迫,面皮烫的能煎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公公,妾身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方如海羞恼瞪着始作俑者,低咤:“胡闹!”
说罢,也不管楼清莞是何反应,落荒而逃了。
楼清莞有方如海的关系,自然不必像其他人那样在露天的环境下验身。她在生着地龙的房中宽衣解带,待穿好最后一件衣裳出来时,外头竟乱成一锅粥。
“嗷——”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快,快拿下那个丫头!”
“公公,小心——”
楼清莞看见先前尖酸刻薄、目中无人的老嬷嬷,一个两个的像死狗的一样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身上五颜六色,jīng彩纷呈。
而舞乐坊的姑娘全伸长了脖子看热闹,时不时偷笑两声,若不是心有顾虑,怕是早就拍手叫好了。
楼清莞站在廊上视野开阔,一览无遗,比起嬷嬷哭天喊地的惨叫,舞姬的冷眼旁观,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出。
孟水笙身轻如燕,一袭红裙如火,边跑边捡着小石子小木枝,一个不落的往瘫如死狗的嬷嬷们身上扔。
“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欺负人!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记不住!”
“检查就检查,gān什么人身攻击啊?”
“碰上姑奶奶我算你们倒霉!”
她转而寻找方如海的背影,小太监自发给他当挡箭牌,他安然无恙。
她快步而去,方如海冲他招了招手。
“公公,您怎么没回慎刑司?”
“回?”方如海脸色不大好看,“回了还怎么看这出好戏?哼!咱家竟不知道这教坊司有个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楼清莞:“......据说这舞姬是得了癔症。”
方如海蹙眉,话语冰冷。“既是疯子那更留不得,若哪日跑出来冲撞了万岁爷或后宫嫔妃,哪个担当得起!”
话毕,一群穿着宝蓝宫服的慎刑司太监鱼贯而入,打头的是福安。
方如海一声令下:“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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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拳难敌四手,纵然孟水笙身手飘忽不定,也架不住二三十个太监同时追着她跑啊。
孟水笙累的大汗淋漓,双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公公,人逮住了,您看是就地处决了还是押回慎刑司?”福安躬身。
他前几日的背伤还未痊愈,方才为了逮孟水笙几乎跑掉了半条命,现下整个伤口又都崩裂了,火辣辣的疼。
就地处决?
孟水笙差点蹦起来,“哎呀死太监,你处置谁呢你!有种再说遍,看我怎么收拾你!”
福安垂首不理。
方如海**敷面,双眸yīn鸷沉沉,点了红脂的唇轻启。“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咱家面前大呼小叫。若识相的乖乖领了罚,兴许还能讨得个舒服。若你不识抬举,妄想使手段躲过去,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了!”
孟水笙眨眨眼,眼睛瞪的圆溜溜。
太监.....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楼清莞。
“小贱蹄子!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方如海厉声,“福安,不必押回慎刑司了,便就在此杖毙吧。”
福安领命,又指了几个体格健壮的太监围上去。
孟水笙回神。
“我看谁敢!”她厚积薄发的一吼,秀气的五官变得狰狞。
这几乎要掀破屋顶的怒吼,不负所望的震住了一gān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