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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亭唯一的垫席上栗良娣偎坐在栗夫人身旁,不时和姑母聊上几句;姑侄俩的手,紧紧地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两只相像的手——极其相像!
‘侄女,象家姑。’一句俗语突然在脑海中跳出来,令周良娣的心猛然一缩:
不能否认,栗夫人不是个坏婆婆。从她嫁给刘荣的那天开始,对她非但从无一次严色厉辞,还经常的嘘han问暖。
但同样无法否认,栗夫人对她周朵只是‘客气’,客气到几乎是客套的地步;而对内侄女栗良娣的态度,则是‘亲’不拘礼——在婆婆面前,栗良娣和内史公主差不多同等待遇。
这让人既纠结,也无奈!
太子宫的两位良娣是随皇太子刘荣一同入长乐宫的。刘荣进长信宫去恳求皇帝,她们两个则陪伴婆婆栗夫人等待天子的回复——关于临江王陵的决定。
之前说好的,太子夫君出来后,一定会到这里和她们汇合。
尽力忽略亭中的那对姑侄,周朵将目光锁在上坡的小路上:‘太子,太子,无论结果如何,快回来吧……请快回来吧!’
昌平翁主:“呀?太……太子?”
似感应到心爱之人的期盼,皇太子刘荣的身影在山下的宫道上出现了;拐进一个岔路后,自一条位于山洞中的阶梯‘噔噔噔’地走上来。
刘荣向栗夫人行礼:“阿母……”
“阿荣……”栗夫人在侄女栗良娣的搀扶下急速站起,快步走出小亭,做母亲的眼中满含着渴望:“阿荣,今上,今上……”
刘荣面有难色,踌躇半晌,才满怀愧疚地说:“阿母,父皇曰,弟君之陵再议。”
“再议?再议?!”栗夫人立刻尖叫起来:“因何再议?因之何?”
“阿母!”刘荣一见不好,连忙抢上前扶住母亲——这座假山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亭子前的地面空间狭窄,要是不当心失足跌下去,就糟了!
“阿母,父皇尚无定论,无定论焉!”刘荣尽量往好里说,周良娣栗良娣也连忙跟着劝——好好歹歹,皇帝陛下没彻底否决啊!总之,希望还是有的。
“上何忍?何忍?阏于……乃陛下之骨血也!”栗夫人热泪盈眶,挥舞着双手激动万分:皇帝怎么能如此无情?临江王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少府私库与朝廷国库里的钱都堆山积海了,难道连最后给儿子一个体面的归宿都不舍得?!
刘荣冲栗表妹猛递眼色,还要再劝,下面的宫道上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奇怪的嚎叫:‘呜,呜……’
众人愣神,莫名其妙地对望:‘这是什么动静?这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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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小白狗七躲八躲,终究还是没能逃开胖兔子的迫害——后臀上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狗狗一头钻进某灌木丛,悲摧地哀嚎:“呜……汪汪!”
胖胖兔不依不饶,绕着灌木丛直转圈——而小狗被兔子一吓,还真就不敢出来了?!
“胡亥,小白!胡亥,小白……”平度公主急忙忙地追过来,见此情景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只是怎么回事?分开呢就乖乖的,一碰上准定掐!而且每次对抗的战果,永远是匪夷所思的一边倒。
一见来人,胡亥兔立马甩开笨蛋狗狗,撒丫子扑到平度脚下,咬着小公主的裙边摇头摆尾全力撒欢——那个人畜无害、那个纯洁无辜。
见大胖兔憨态可掬的萌样,平度公主的心都酥了,毫无悬念地当场变节!
揽了宠物兔入怀,小公主掉头就数落小白狗的不是:‘怎么可以这样子调皮?竟然跑去欺负胡亥兔?又不是野狗,抓哪门子兔子?皇宫里的狗狗,不许对兔子无礼!’
小白狗两只前爪捂住脑袋,长啸:“呜……呜呜……”
小公主之后,馆陶长公主一家和城阳王主刘嬿师生紧随而至。陈二公子一边陪母亲漫步,一边笑话前面的公主表妹:“哈哈,平度!阿母……”
宫道上有个浅洼,是昨晚一场春雨的结果。陈硕搀着母亲的手臂,贴心提醒:“阿母,慎之,慎之……”
“嗯,阿硕。”仗着幼子的助力,皇姐一跨而过。回首,见长子陈须细心地扶抱新婚妻子过水洼,长公主的笑容比春日的暖阳更柔和更温熙。
见此情景,娇娇翁主立即在水洼边止步了。不搭理师傅刘嬿伸出的手,阿娇向长兄张开双臂,小嘴撅了老高:“大兄,大兄呐!”
长公主不赞成地摇头:“阿娇……不可……”
陈长公子先是一愣,然后纵容地笑笑,弯腰抱起妹妹接着往前走。
“阿娇!”笑骂轻斥,长公主在女儿背上拍拍,示意她下来——都多大了,还动不动让兄长抱?
头埋在长兄颈窝,阿娇拿母亲的话当耳边风;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半眯,锁定新嫂嫂的面庞,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小表情。
梁王主刘姱无一丝儿的异色,欢颜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