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森林里面的野兽，伤口只会让她们感到恐慌，感到痛苦。

　　 因为他们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利爪。

　　 林雨嘉重新拎开了热水，乖乖洗完了澡，擦干身子，穿好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赵蕊站在浴室的门外面，不安地看着她。林雨嘉勉强勾起了嘴唇，喃喃地道，“我想先休息一下。”

　　 “好。”赵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她总觉得，林雨嘉现在就像是那种已经碎掉却又被重新拼装起来的玻璃杯，稍微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她就会彻底在自己的面前碎掉，再也拼不起来了。

　　 林雨嘉其实根本没有等赵蕊的回答，她说完之后，就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刘威烨为她准备的房间，一头栽到了床上。

　　 头昏昏沉沉的，应该是发烧了。

　　 她以为自己会想很多，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那种铺天盖地的回忆与后悔将自己席卷的痛苦，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满满的胀痛，还有不断燃烧起来的温度，林雨嘉什么也没有去想。

　　 就连郝绍辉这三个字，都没有片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

　　 她试图去回想，可是她却发现，她的过去，竟然是一片空白。

　　 似乎这一场雪，将她的回忆，也一起埋葬了起来。

　　 头上的疼痛，渐渐随着血液一起，蔓延到了身体的各处。喉咙，指尖，胸膛。她能说出来的地方，都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刀不断地刺割着。隐约间，甚至还能听见那种金属的利器划破了皮肤的声音。

　　 林雨嘉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花板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夜色。

　　 床头的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试图驱散着周围的黑暗，但仍逃不过被黑暗吞噬的命运。身边，是赵蕊有些疲惫的脸。

　　 林雨嘉被高烧折磨的眼里，光芒涣散，根本看不见丝毫的焦点，在昏暗的灯光下，还反射出冥薄的光芒。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意一般。林雨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赵蕊带了一丝不确定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雨嘉……你……醒了？”

　　 赵蕊的眼里，写满了不安，

　　 显然，她是太久没有见过林雨嘉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了。

　　 林雨嘉揉了揉眼睛，努力将那层水意生生压回了身体里面，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想让赵蕊安下心来，“嗯，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睡得久了一点，不用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赵蕊的眼底，担忧之色更重了。

　　 林雨嘉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短短一句话，翻来倒去颠三倒四完全没有逻辑性。

　　 没有再多问，赵蕊站了起来，拿过了桌上还没有冷却的小米粥，坐回了床边，将粥放到了林雨嘉的手中，“先吃点东西吧，睡了大半天，你一定也饿了。”

　　 林雨嘉接了过来，心里的湖水，不受控制地快要涨到眼眶。

　　 赵蕊看着她僵硬地往嘴里趴着饭，艰难吞咽的神情，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挡住了黯淡的眼眸，“雨嘉，你知道吗，看你这样，我……我很害怕。”

　　 “怕？”林雨嘉

　　 微怔，停下了自己往嘴里塞饭的动作，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赵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烧的缘故，她总觉得嘴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丝毫味道。林雨嘉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怕什么？”

　　 赵蕊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我刚才……看你洗澡的时候……看见了你身上有些莫名其妙的伤痕，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摔的那种。”赵蕊的声音，琴弦一般颤抖起来。

　　 林雨嘉的手不禁抖了抖，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从碗里跳了出来，溅到了手上，很烫。林雨嘉握着碗的手，不由加大的力道。她低下头，看着那些小米粥从自己的手背滑落在白色的被子上，将被子染成了红褐色，没有说话。

　　 赵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的神情，声音里多了一些难以自制的愤怒，“你是不是去见郝绍辉了？还是说，是陆霆？事情不是已经完结了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非要逼死你，才甘心吗？”

　　 林雨嘉的脸色，在听见逼死两个字的时候，白了几分。

　　 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在了她的心上一样。林雨嘉身上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力量，都一下子被抽空了。她举在胸前的碗放了下来，手隔着被子搭在腿上，颓然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赵蕊，不是他。”

　　 “你别骗我了，雨嘉，这个世界上，除了郝绍辉，没有人会这样对你。”赵蕊皱紧了眉，忽然从林雨嘉的床边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他明明答应过刘威烨，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别去。”林雨嘉一见赵蕊就要离开，急忙出声阻止道。她的手，也毫不犹豫地拉住了赵蕊。她忘记了她的手上还有碗，这一动之下，直接将碗里的小米粥全部都打翻在了床上，流得到处都是。

　　 不过不是因为那些饭将床上弄脏了，而是因为林雨嘉手上的温度高得惊人。她诧异地停住了脚步，一把反手握紧了林雨嘉的手，俯下身去，用另一只手放在了林雨嘉的额头，手背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