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将离之前

　　 “你不在？”

　　 丝毫未注意到孙九泉面上神情异样，商知秋径自一愣，微微支起脑袋问孙九泉：“去哪？”

　　 “回边关。”

　　 “回军营去，那里事务繁多，不能不管。”见被子微微滑落，孙九泉只得将被子又替商知秋向上掩了掩，“我明日便动身，你一个人，要多保重。”

　　 “尤其是在王府里，要多加小心，遇到事情不要怕，更不要逞强，安心等我回来。”

　　 淡淡叮嘱几句，孙九泉转身走开，去拿搭在架上的干巾，放到铜盆中，微微浸湿后漂洗起来。

　　 “明天就走？”

　　 意料中的，商知秋于身后轻轻问着，满面失望：“这么急？”

　　 “嗯。”

　　 将布巾拧干，孙九泉淡淡应了一声，却是拿起一旁的佩剑，重新走到床头坐下，将剑拔出剑鞘，倚在床上静静擦拭起来。

　　 “怕吗？”

　　 轻轻问了一句，孙九泉并不看商知秋，只径自看着自己的剑，问。

　　 “不怕……”

　　 知道孙九泉问的是剑，商知秋微微答了一句，将半张脸瑟缩在被中，黯然失落。

　　 “我不会天亮就走。”

　　 感觉到商知秋语气中的落寞，孙九泉缓缓道：“我还有件事要做，但需要你帮我。”

　　 “甚么事？”

　　 商知秋不由好奇，自己这个笨瓜，还有甚么可以帮到他的，一时将头从被中探了出来，问。

　　 “你先睡觉，明天告诉你。”

　　 轻轻扶着商知秋的头让她躺下，孙九泉为她掩好被角，语声淡淡：“不是好事，告诉你，你便睡不着了。”

　　 “……”

　　 商知秋更是无语，既然不想说，那便一点也不要说，平白吊人胃口，此时此刻，当真一点也睡不着了。

　　 “睡吧。”

　　 对于她的反应，孙九泉恍若未知，伸手将她的被子又掩了掩，直欲盖过头顶方才作罢，缓缓收回手去，复又倚在床头，继续擦着手中的佩剑，从未有过的仔细与专注。

　　 目光停驻于剑上的那道缺口，想起白日的那名男子，孙九泉目光微凝了凝，一时心中五味杂陈，而更多的，却是对手中之剑的心疼与惋惜。

　　 儒将，剑者，手中有剑，方能存活。

　　 她亦是他手中的剑，他的剑，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伤害，甚至利用。

　　 “从今往后，离魏王远一点。”

　　 看着手中残缺的剑，孙九泉淡淡道了一句，提及魏王，不知为何，竟莫名有些不悦，声音微冷：“为你好，当心他吃了你，听到没有？”

　　 “知秋……知秋？”

　　 见无人应答，孙九泉又唤了几声，听身旁又无人应，不由转头看她：“知秋，知……”

　　 看向身旁的商知秋，见她闭了眸子，竟是不知何时，不知不觉径自睡去了。被子依旧是他为她盖好的模样，人也是方才刚躺下时的样子，竟是从始至终动也未动一下。

　　 “唔……”

　　 似乎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迷迷糊糊中，商知秋应了一声。发出一声嘤咛后，又将身子向被子里蜷了蜷，颇像一只乖巧听话的慵懒猫儿。

　　 这丫头……还是个小姑娘。

　　 想起白日及方才的哭啼，孙九泉在心中叹了口气，将被子又替她掩紧了些，独自将头倚在床头，缓缓睡去，殊不知方才身旁，有一双眼眸静静看他，雁眸无波，暗含秋澜。

　　 可赞可泣的佳话就此开始，有美人的孤注一掷，有枭雄的悔叹莫及。

　　 长夜静谧，久梦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