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伤心难言

　　 联想到这次被掳走的事情，石子茜的心蓦地，明朗了。

　　 应该是太子妃做的，她早该想到的，毁人清白这种招数，只有女子会这么做。

　　 作为太子的他把自己带回了京城，也难怪太子妃会因此害她。

　　 石子茜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原本都准备好了要坦白自己的心意，却在这个时候知道了真相。

　　 命运果然未曾有过一刻是怜悯她的。

　　 从前是，如今亦是。

　　 石子茜拿出信纸，摸黑起身，把信纸丢进小炉里烧掉。

　　 望着稀疏的火光，她的脸上满是悲戚。

　　 她沉默的回到床上躺下，脸上的泪仿佛没有休止一般，她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这般脆弱，说到底，也不是赵恫棠求她救他，她救他，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

　　 谁能想到，自己的仇人的儿子会突然出现在危险中？她如何能预料到此番命运捉弄。而动心动情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尤其是一起前去荆州，再到京城，一路上他的温柔，耐心，认真都深深的打动着她。

　　 如果说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告诉自己，他的真实身份。

　　 难怪那个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突然说那般一番话。

　　 石子茜难以自控的捂着脸，眼泪透过手指缝隙，湿透了被子。

　　 她想起回京路上，他给她写的一首词，那时她曾惊叹他的才气，如今想起那首词，只觉得心有悲凉。

　　 “有多少燕离巢，北去而不还，有多少前路蜿蜒，也许不用走完，曾见过烟花璀璨，留一场怀念，若说结局能改变，我为你绝笔阑珊，关山月前，与酒当欢，喜怒皆留得世人叹，风云际变，能相依取暖，此喻为朝夕相伴，君可见，雨中归燕，泪随着，慢慢回旋，等不到，前尘烟消或云散，它留下羽毛来纪念。”

　　 那个时候她曾感叹这首词虽好，却过于伤情。

　　 如今想起，却发觉，仿佛就在说她一般。

　　 “等到曲终，也不算难堪，虽然比不上婵娟，诗人题尽，这离愁三千，只不过一声再见，君可见，雨中归燕，泪随着，慢慢回旋，舍不得，前尘烟消或云散，它留下羽毛来纪念，因为爱，迷信永远，拥抱着，等待蜕变，泣血过后我们睁开了双眼，尘埃落定前消失于天边。”

　　 石子茜蜷缩起来，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次日，她醒的很晚，杨嬷嬷向来会等她醒了才会有动作，因此，在听到里头有动静时，杨嬷嬷吩咐了丫鬟们去准备热水跟早饭。

　　 待石子茜梳洗穿戴后，许是哭了一夜，她的眼睛有些浮肿发红，杨嬷嬷瞧着，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可是没睡好？”

　　 “嗯。”石子茜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用了一些。

　　 杨嬷嬷见状，也没有再追问。

　　 用过早饭后，石子茜坐在榻边，看着院子里栽种的梨树，突然问道，“这个宅子原本就是殿下的吗？”

　　 “是。”杨嬷嬷下意识的回答，而后浑身僵住，不敢置信的看向抿唇不语的石子茜。

　　 石子茜默默的看着开的极尽纯美的梨花，清清淡淡的香气很好闻，应了先人的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是，她并不喜欢梨花，梨花总给她一种过于沉静的感觉，可人活着，一味地沉静不见得是好事。

　　 又或许是她厌倦了多年的沉静，因此她喜爱的是开的肆意灿烂的蔷薇。

　　 “殿下很喜欢梨花罢。”院子里栽种了许多梨树，原先她也没有多想过，以为是他买来的，原宅子的主人种的。

　　 杨嬷嬷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行镇定道，“是。”

　　 她撒谎了，原本这个宅子里并没有梨树，但去年太子殿下突然让人移植了大量的梨树进来。

　　 太子殿下并没有喜欢的花，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温心雅喜欢罢了。

　　 只是她不忍心告诉石子茜这样残酷的事实。

　　 石子茜的下巴抵在窗边，院子里的梨树随着春风的吹拂，掉落无数纯白的花瓣。

　　 梨花连掉落也是极为沉静的，一生都是沉静的，没有半点多余的起伏跟变化。

　　 “落，皓雪已落，这世间惟剩风的萧索，过，何人之过，却欲与天争万般错，阔，死生契阔，也只是书卷中的笔墨，看遍人世的悲欢离合，独守年少的承诺，曾经共看星火的画面如今已褪色，我此生若一梦南柯，或许这一场无关风月的执着，只换来在尘世一刻，曾经携手江湖的岁月，而今已成昨，你此生若菱花谢殁，或许今世是前生种下的因果，注定你我擦身而过。”

　　 石子茜的眼眶微微发红，唱着唱着就哽咽了起来。

　　 她该怪他没有早点坦白身份吗？还是怪他明知道她的身份却还要先爱她。

　　 分明是那般尊贵的身份，也有了太子妃跟两个侧妃不是吗？

　　 难怪悦来的掌柜，总是用那般一言难尽的神情看她，难怪总是时不时侧面的点出，当今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跟两个侧妃的出身跟不好惹。

　　 当时她只当做八卦来听，如今却觉得万般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