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脑袋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回响,
待卫老将军抬起身子,就见少女双手环胸,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霎时间,卫老将军心头火窜得愈高。
他咬紧后槽牙,许久才将气咽下,皮笑肉不笑道:“陈姑娘,这样可以了吗?”
“不可以!”陈绵绵摇头,在老者几欲吃人的目光中伸出指头晃了晃:“我只说考虑,没说一定答应。”
“你耍我?”卫昌暴起,几乎是同时,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还请卫老将军注意分寸!”文松面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如他手上的剑一般锋利凌冽。
卫昌不敢再乱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少女精致的面颊,恨不能化作刀刃在上面剜出道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你这是什么表情,瞧着怪吓人的。”陈绵绵说着,作势往心上人怀中一缩,怯怯道:“殿下,他用眼神恫吓奴家,怕不是想要了奴家的性命。”
楚聿修顺势将人搂住,心中有些好笑,嘴上却是温柔道:“文竹文松,将卫老将军请出去。”
“是!”文竹忍了卫昌这个老不死的许久,当即两个大跨步上前,一把将人扣住,不客气道:“卫老将军,请吧!”
卫老将军岿然不动,面上狰狞一丝丝散去,服软道:“陈姑娘究竟想让老夫怎么做?”
他终是放低了姿态,没再自称“本官”。
“很简单。”陈绵绵离开楚聿修的怀抱,不疾不徐道:“慕容家当年因你卫家死了多少个人,你就磕多少个头,磕到我满意了,我就帮你说好话。”
末了,不待老者做出回应,她又补充道:“我相信你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民女的偏爱,民女的话,殿下还是愿意听上一听的。”
卫老将军身子僵住,心头涌起一股子浓烈的耻辱感。
他再度看向那清风霁月的男子,扯动唇角,哑声道:“太子殿下可知,鹰都内已有百姓伤亡,难道您真要放任事情发展下去?”
闻言,楚聿修蹙眉,面上浮现几分动摇。
陈绵绵抬手捂住男子耳朵,轻声道:“不许答应!”
“绵绵……”
“你要答应,你就真成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陈绵绵绷着张小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是叫这个老不死的认为没人能动得了他,日后他只会愈发放肆,届时,百姓的处境更加难堪,你忘了多年前的童兵事件吗?”
楚聿修眸光微微闪烁,旋即归于平静。
见此情形,卫昌心中不免骇然。
他知太子对眼前女商贾偏爱,却不曾想偏爱至此,更不曾想,一个小小女商贾竟然这般能说会道。
卫昌太阳穴上青筋绽开,隐于袖中的大掌紧握成拳,因为用力,骨节泛起可怕的青白色。
呼吸吞吐间,他慢慢弯曲膝盖,僵硬地跪倒在地上。
末了,他抬眼看向少女,轻声询问道:“陈姑娘说话算话?”
“生意人,自是诚信为主。”陈绵绵言罢,不待老者叩首,又徐徐补充道:“当然,未免卫老将军事后报复,我需要您签一份保证书,以及一份告罪书,以保障小女子的性命安全。”
卫昌面部肌肉抽动,身子紧绷着,若非有意压制,他早已跳起来拧断眼前人的脖子。
“卫老将军不愿意?”陈绵绵挑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算是看出来了,卫老将军并无诚意。”
“既然没诚意,那还请卫老将军离去,别在这耽误太子殿下的时间。”
卫昌咬咬牙,挺直的腰杆慢慢弯曲。
“咚!”
脑袋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卫昌一下接一下地叩首,含恨咽下心中屈辱。
“光叩首,给谁叩首,卫老将军不说一声吗?”陈绵绵双手抱胸,在一旁凉声指挥道:“怎的,卫老将军连认错都不会认,还要民女给你打个样?”
卫昌动作一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轻声道:“卫昌对不起慕容老将军……”
“大声点!”陈绵绵掏了掏耳朵,不耐烦道:“道歉说给蚊子听呢?”
“卫昌对不起慕容老将军,对不起容妃娘娘……”卫昌拔高音量,脑袋用力撞击地面,任凭额头磕破,鲜血流出。
卫昌到底年事已高,这般折腾下来,不免激起几人同情。
陈绵绵却是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老者的动作逐渐缓慢,身子轻轻摇晃,显然已经体力不支。
地上血迹晕开,血腥味为风带起。
“小……小姐……”文瑜轻唤,压低声音道:“卫老将军好似支撑不住了。”
“支撑不住?”陈绵绵露出意外神色,夸张道:“卫老将军可是习武之人,天鹰国的镇国大将军,若是连这小小道歉都支撑不住,岂不是那徒有其名的花架子?”
“卫老将军可是凭实力走到今日,你怎能将他与那靠阿谀奉承上位的佞臣比?”
闻言,卫昌险些呕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