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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

　　 近乎于狂乱的嘶哑低吼从喉咙里传来。格拉斯眼见已经瞒不过去，索性直接摊开来说了。他把已经注射完，空了的针筒丢在地上。“注射g病毒？我才没有那么傻。”

　　 “和你们同归于尽？那有什么好处？”他虽然被打得血流满面无比凄惨，但却依旧猖狂地大笑着。“这可是我们的杰作，让我给你好好介绍下……”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他的整条左小腿被一枪打断。

　　 “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种柯尔特公司一九九零年推出市场的小玩意儿。”

　　 方染面不改色地又一枪射爆了他的右小腿。“乖乖……抱歉，我是说，手感太好了，我没忍住。”

　　 “其实我并不太能理解，光是这种杀伤性武器还不够你们拿来卷的吗？毕竟你们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什么是一发rpg解决不了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不行，那就两发。”

　　 “你们这不是在瞎吉尔烧经费吗？下次不许了啊。”

　　 可面对方染诚心诚意地建议，可怜的邪恶科学家却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样，疯狂地大笑着。他眼睛诡异地向外突出，面目狰狞可怖，不久就开始浑身抽搐，如同有什么虫子在他的皮肤下窜动，改造着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弄死……哈……弄死你！”看样子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扑向方染，但断掉的双腿让他根本无法挪动身躯。索性断口已经开始重新冒出肉芽不断联结组合，骨骼也开始一寸寸的恢复。这种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狂吼。“啊……杀了……然后……”

　　 方染叹了口气，又两枪打断了他的胳膊。

　　 他实在是有些问题想问，但你们这些反派到底能不能停下来好好听人讲话？不是想办法二段变身就是自顾自地玩同归于尽。

　　 好像那真的有用似的。

　　 在药剂的作用下，格拉斯被打断的四肢开始不断地修复。而方染也懒得惯着他，哪条修复了就再打爆一次，就当是玩打靶小说了。

　　 这种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威胁感的东西，甚至都不值得让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果然，这种修复并没能坚持多久，很快断口自愈的速度就变得越来越慢，方染甚至还需要特意停下来等它一会儿。

　　 “不！这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后格拉斯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开始发出难以置信地嘶吼。

　　 “这……这是我亲自试验过的……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方染发出轻笑。“看来你准备介绍给我小玩意儿不怎么好用？是不是？”

　　 “呵……”

　　 格拉斯发出痛苦地哀嚎，他抽动着匍匐的身体，用断肢强撑着昂起头来，无比怨毒狰狞地瞪着方染。“莫非你以为你赢了吗？！蠢……蠢货。”

　　 “你已经选择了一条死路！”

　　 “只有我才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哈哈哈！你就陪着这群尸体一起埋在地下腐烂发臭吧！白痴！！”

　　 “嗯……继续。”

　　 方染微微一笑，把枪放在桌上，甚至仿佛期待着对方更进一步的表演般轻抬了下手，全然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你！”

　　 看着方染满不在乎的样子，格拉斯神色一滞，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了然的癫狂。他就像是终于理解了眼前男人一样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懂了！我懂了啊！混蛋！”

　　 “这就是你期待的结局，对吗？”

　　 “杀人，亦或被杀，对你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啊！”

　　 “明明知道我可能注射了病毒，但你却根本没有阻止……”

　　 “在下手杀死那些曾经是人类的怪物的时候，连丝毫的迟疑都没有。”

　　 “——你是不是很有快感啊？！”

　　 “只要能见证死亡……只要有人能无谓的死去……”

　　 “呵呵……”

　　 “你其实在渴望着死亡来临吧！！嘿嘿！！不过是一具追求刺激的空壳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像你这样空无一物的人……根本就和我一样啊！！”

　　 “难道杀掉我，你就能站在正义的一方了吗？你就配是个好人了吗？！”

　　 “我已经嗅到了你身上的气息，你也不过是一个被毁灭和自毁冲动支配得可怜虫罢了。”

　　 格拉斯赤红着双眼，不断诅咒着害自己功亏一篑的敌人。

　　 “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的！”

　　 “……很快！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

　　 “哦？”没想到方染听到他说的话一点也没有着恼，只是露出了有点无辜又有点无奈的笑容。“那个，格拉斯是吧？”

　　 “我觉得有件事你有必要知道。”

　　 他用手指点了点额角，说道：“那就是……”

　　 “即使地狱真的存在，也未必会收留你这样废物的家伙呢。”

　　 “你说你和我一样……？”

　　 方染的眼神里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呵呵。”

　　 “姑且不评价你的判断好了。”他微微扬起下巴。“可你……”

　　 “真的有毁灭自己来见证死亡的觉悟吗？”

　　 “明明都到这种程度了，却还在用这么‘温吞敷衍’的方式‘拼死一搏’，是对这世界依旧有所留恋吗？”

　　 “……你没有毁灭自己，是还对什么有所期待吗？”

　　 方染将手中的档案合上，唯独抽出了那手写的一页。

　　 他悠闲地起身，踱到完全失去了攻击能力的邪恶科学家面前，把那页纸放在地上缓缓推给了他。

　　 “但，你瞧。”

　　 “……追逐了一生，却什么都不曾拥有呢。”

　　 方染用一种轻飘飘地口吻说道：“你一直当做毕生追求来进行研究的东西，却连它起源于何处都不知道；”

　　 “亲手谋害自己的老师；”

　　 “亲手背叛自己的兄长；”

　　 “就连被你害死的一直当做宿敌的凯文其实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他到死都只盯着kain，在他心中你可能连只蚂蚁都不如。”

　　 “你没把握住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原来是意外啊。”

　　 “莫非你真的以为有人给你留了退路吗？”

　　 “不会吧……？”

　　 “天才科学家，你是个成年人了……不会还这么天真吧？”

　　 “……”

　　 “……”

　　 “仔细想想的话。”

　　 他忍不住问道。“……到底谁在乎你啊？”

　　 “有吗？”

　　 “……”

　　 “……”

　　 方染用居高临下仿佛看虫子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内里空无一物的‘躯壳’？”

　　 “真是可笑。”

　　 “好像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就没什么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吧……工具人先生。”

　　 ……格拉斯，如果看到这里，那你应该已经完全了解了关于这种小家伙的全部。

　　 但是，那太无聊了。兄弟，相信我，别把精力浪费在它上面。那并不值得。

　　 无论我们做什么研究，都不是为了让别人过得更好。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前年6月份究竟去了哪里吗？

　　 我去了一趟（涂抹），得益于一些友善健谈的小朋友，我调查到那里存在一个被当地土著所膜拜，自称受神灵所眷顾的男孩。

　　 他将自己描述为神降的躯壳，或许他的确曾经拥有过这种能力？对此我尚且无法断言，但他确实拥有一些所谓的特殊之处。

　　 在生理方面，他的**不止完全停止了生长，甚至还拥有了超出常人数千乃至数万倍的自愈能力。（是的，我隐瞒了这一点，你可得帮我保密，好兄弟。）

　　 但是这还不够，他依旧会死。只是这个过程比较漫长罢了。

　　 似乎根本没有什么能真正地阻止死亡？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仅仅作为一具临时的躯壳，他就已经拥有了那种程度的力量。那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如果——

　　 是真正的神呢？

　　 我想，我找到目标了。

　　 我实在受够了这些无聊的研究，受够了这些无趣的人。包括凯文，对，虽然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但是我发自内心地觉得他比起你来差远了。他就绝对无法理解我现在的想法，你说是不是？

　　 还记得你之前从温德尔口中无意间打探出来的消息吗？

　　 这世上存在一个神奇的空间，它似乎拥有能帮助他人穿梭来往于不同宇宙的力量。

　　 不过后来不管我们怎么折磨他，他都不肯继续透露了。要不是他曾经把你当做亲弟弟来看待，恐怕我们连这最基础的信息都无法得到。

　　 我们甚至为此耗费大量精力寻找了很久，但都没有获得相关的线索。

　　 然而请允许我先说声抱歉，在这件事上我欺骗了你。

　　 我其实已经得到了很多与它有关的信息，还联系上了站在温德尔背后的人。但遗憾的是，那个空间似乎并不属意与我。我也没有得到它的邀请。

　　 不过这难不倒我，不是吗？

　　 即使不借助它的力量，我也找到了推开那扇门的办法。

　　 概念、情绪、仪式……难以想象。我开始相信这种方法确实能够让我的灵基蜕变成神了。

　　 当然！无论它有多重要，对你都不必进行保密。我也必须要把这个结果同你进行分享。毕竟，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么，重点来了，我总结的配方如下：（注意不要伤到手指！）

　　 指向**的太阳阶梯花瓣粉末15克，

　　 指向污秽的怨恨木偶指节粉末10克，

　　 指向毁灭的猩红使者核心粉尘20克，

　　 纯水300毫升，鲜牛奶以及蜂蜜适量（哈哈，它看上去实在有些倒胃口）

　　 最后，加入一勺“漆黑的夜色”，佐以一场“略感痛心的背叛”。用“贪婪”来进行充分地搅拌。

　　 呵呵，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可能正在进行着这一步骤呢！

　　 哦，说到这里，我似乎还差一点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我目前仅存的，能够且值得这么去做的选项，似乎都在这座基地里了。

　　 老师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看到他，总会让我想起我的叔叔。

　　 还有你，格拉斯，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有时候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但是为了更长远的目标，我们总要学会做出一些牺牲的，不是吗？

　　 真的很遗憾，能做出决定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没办法和你一起登临至高的神位了。不过，你毕竟见证了我脱离**凡胎的关键时刻。

　　 是的，tyrant（暴君），猩红使者，我根本就不在乎，也不重要。

　　 但是没有你们，对我真的很重要。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过程让它发生。

　　 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的。毕竟比起老师，我更喜欢的还是你啊。

　　 我的兄弟。

　　 祝，好梦。

　　 你忠实的。kain。

　　 ……

　　 “……”

　　 “不！不！！不是这样！”

　　 得知了全部的真相，格拉斯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疯狂地大叫着，他试图逃离面前的信纸，仿佛那是什么恐怖的怪兽。但他的四肢根本就没有恢复正常，不管他如何挣扎着起身，也只能重新跌倒在地面上，混乱中甩脱的血污溅进了眼睛里，残酷的事实就像是钉死在他的视线中一样，根本就无法逃离。

　　 “不！kain！！不！！为什么要这样！！”

　　 “是我！是我啊！！”

　　 而他的这声呐喊似乎触发了什么隐藏的开关，格拉斯的四肢末端开始迅速转化为木质，并且逐渐向他的身躯蔓延。

　　 而那张记录了真相的纸页则从四角开始缓缓燃烧起来。就像看过了它的研究员一样慢慢走向毁灭。

　　 “……是不是很有趣？”

　　 方染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他蹲下来，紧紧地盯着眼前即将化作木偶的研究员。“现在……”

　　 “你认为我是个好人？”

　　 “……还是个坏人？”

　　 方染轻轻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其实不是一个……”

　　 格拉斯死掉了。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木偶。

　　 方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位于格拉斯裤子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刚才他被郑烦直击，方染又开了那么多枪，虽说瞄准得都是膝盖，但这玩意儿居然没事，也是挺走运的。

　　 至少比它的主人要幸运得多。

　　 方染将它掏了出来，按键接通了电话。

　　 “……”

　　 “……”

　　 电话对面没有传来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只能听到轻轻的喘息声。

　　 “n？”方染问道。

　　 “哦？”听出了方染语气中的调侃，对方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说道：“这我还真没想到。”

　　 “……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方染回道。

　　 “只是有个小小的疑问，希望能得到解答。”

　　 “请说。”

　　 “我认识一位……小朋友。”方染说道。

　　 “他的字迹，似乎和你很像。”

　　 说到这里，方染停顿了一下。“他叫……”

　　 “frank。”

　　 电话那头传来了缓缓饮茶的声音。

　　 “谢谢。”

　　 放下杯子，对方轻轻笑了一下，说完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