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转变

　　 楚辞离开后，顾彦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见到叶凤玦坐在床上，躬身行礼，笑道。

　　 “太子妃，感觉如何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叶凤玦忐忑地朝顾彦点点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人。

　　 她是见过顾彦的，楚辞身边最老奸巨猾、心思莫测的谋士，且擅通医术，比宫中太医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以前最不喜欢楚辞和他太过亲近，怕他这个善于看透人心的家伙将温和谦让的楚辞给教坏了。

　　 可谁知，楚辞才是那个心思更为深沉的人。

　　 “太子妃，可否让属下为您把脉？”

　　 顾彦看着叶凤玦若有所思的表情，仍然笑眯眯地对她道，仿佛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疏远和厌恶。

　　 叶凤玦不愿与她交谈过深，以免被他察觉出端倪，皱着眉伸出手腕。

　　 小离立刻上前在她的腕上搭了一张帕子，顾彦冲小离温和地笑笑，搭手上来。

　　 号脉的时候，顾彦收起笑意，一脸慎重，一边轻轻移动着搭在叶凤玦手腕上的手指，一边摸着自己那两撇胡子。

　　 片刻后，顾彦收回手，笑道。

　　 “太子妃放心，这毒性已经被属下暂时压制，再配上汤药，拖个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太子既答应会为你找回解药，那便一定能办到。”

　　 顾彦笑着点点头，对叶凤玦十分客气。

　　 叶凤玦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了些？

　　 “有劳顾先生。”

　　 “哪里，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不过，属下有一事想要提醒太子妃……”

　　 顾彦表情未变，语气却忽然峰回路转。

　　 “属下和各位兄弟效忠太子，自是期盼着太子将来荣登大宝，可若是有人想要使用什么歪门邪道误太子大业，属下自会为太子扫清障碍，在所不惜……”

　　 顾彦一席话，让叶凤玦猛然清醒。

　　 他这是在点她，警告她不要对太子再起歹意，否则定会对自己不客气。

　　 不知他这番话，是他自己所想，还是楚辞授意？

　　 “顾先生放心，若太子有朝一日能继位称帝，我就是这大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你说谁会傻到杀害夫君，自毁锦绣前程呢？”

　　 叶凤玦睁着明亮的眸子看向顾彦，莞尔一笑。

　　 顾彦不置可否，起身恭敬地朝叶凤玦行了一礼，提着药箱离去。

　　 “太子妃，这位顾先生整日里都笑眯眯的，可这笑容奴婢看着却觉得有些瘆人，觉得他好像……好像一只狐狸！”

　　 小离见叶凤玦沉默不语，连忙找了一个话题道。

　　 叶凤玦噗嗤一笑。

　　 “可不就是一只狐狸吗？太子身边的人，自是不同的。”

　　 楚辞让暗卫将叶凤玦这些时日在外面所接触过的人和物统统调查了一遍，除了江纭婵身边的一名丫鬟近日不知所踪，其余没有任何发现。

　　 顾彦立在一旁，深思片刻，道。

　　 “殿下，您真的相信太子妃所说，那日去救叶家军将士的尸首，是因为叶将军曾是她的救命恩人？”

　　 楚辞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院中树上，一只鸟儿刚刚归巢，几只还没睁眼的小鸟便伸出脑袋，长大嘴巴吱吱叫着，等着母亲给它们喂食。

　　 “她眼中对我的恨，很真切。”

　　 楚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自己心中所感说了出来。

　　 顾彦皱皱眉。

　　 这个江府三小姐与太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从未有过交集的二人又如何能让江晚吟哪怕代替姐姐嫁进东宫，也非要杀死太子不可？

　　 这么一想，为恩人报仇到成了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缘由，罢了罢了。

　　 顾彦摇摇头，看了一遍卷轴，微微一琢磨。

　　 “殿下，宫宴上那些吃食不知您派人查过与否？”

　　 楚辞微愣，转头看向顾彦。

　　 顾彦微微一笑，立刻拱手退下，自去调查不提。

　　 他不愧是楚辞身边第一谋士，没过两日，便查到了些端倪。

　　 “你是说，盛放念凉酒的那紫色琉璃盏有问题？”

　　 楚辞听完顾彦的禀报，双眼微眯。

　　 “是，宫宴那日的吃食，都是我们的人准备的，且为了避免生出祸端，属下还特意派人暗中监视整个送菜流程，并无不妥，那唯一的可能，便只有凉帝为太子妃准备的那盏念凉酒有问题。”

　　 顾彦躬身回答，笑容不改。

　　 “且属下查到，江纭婵身边那名失踪的婢女，在宫宴上曾离席一盏茶的功夫，不知去向，也恰好是太子妃献艺之时。”

　　 “这事之后，那婢女便失踪了……”

　　 楚辞顺着顾彦的话，慢悠悠地说道。

　　 “太子英明。”

　　 “让奇鸢混进国师府。”

　　 楚辞没有理睬顾彦的吹捧，瞄了他一眼，吩咐道。

　　 奇鸢是暗卫一员，擅长伪装潜伏，让她接近江纭婵，找机会拿到解药最合适不过。

　　 “是。”

　　 顾彦笑着退下，却与急匆匆赶来的跃成信差点撞个满怀。

　　 “太子！”

　　 跃成信急道。

　　 “太子妃毒发了。”

　　 叶凤玦此时正躺在床上蜷成一团，铺在床上的红绸毯被她死死攥在手里，弄得皱皱巴巴。

　　 她紧闭着双眼，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嘴唇已经咬破，殷红的血迹流到红绸毯上，竟不知是谁更红些。

　　 楚辞一来，见她如此模样，眉头皱得死紧。

　　 小离在一旁急得快哭了，扑通一声跪下道。

　　 “太子，求您救救太子妃吧，从早上醒来太子妃便有些不适，可她却一直强忍着，如今竟怎么也叫不醒，还一直说胡话……”

　　 顾彦上前想要拉过叶凤玦的手号脉，却怎么也拉不动她的手。

　　 她双手缩于胸前，像个出生的婴儿一样将自己保护起来，却有着婴儿没有的力量。

　　 “怎会如此？”

　　 楚辞质问顾彦。

　　 “像是鸩羽的影响……”

　　 顾彦见无法号脉，只得在叶凤玦身上几处穴位快速施针，想要减缓毒性对她身体的折磨。

　　 “原本毒性已经被压制，可鸩羽本就是能激发身体所有病灶的一种毒，两种毒加在一起，毒性就变得更强。”

　　 好一会儿，顾彦才收回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