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杜依依一字一句的读完之后,写了一封回信。qdhbs.com
君若惜,当聘媒,何奈何!
从顺着陆湘雪指点的看到颜行禄的第一眼,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不错,特别是那一双全没有呆气的眼睛,而后他拾花的举动与自珍重的话语,她也看出了他的正派秉直,这样的人,不论情爱,只说终身,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封回信,颜行禄看得呆傻了良久,简单明了的话意一如他知晓的那个杜依依的盛气凌人,可是,这么直白直接,他还是觉得有些莞尔,他写信去,是为了劝解杜依依看清现在的形势,而杜依依却直接的与他说,你要是觉得可惜,就该直接请媒下聘,如何却只是感叹奈何!
这是杜依依对颜行禄的挑衅与挑逗,如何回应,敢不敢回应,就是颜行禄的事情了,
“一个女子,尚且如此洒脱,我堂堂七尺男儿,却束手束脚,惭愧惭愧!”颜行禄将书信收好之后,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与他说了自己的意思。
一个自命正义的书生,被杜依依一言激励,自觉惭愧,才会咬了牙铁了心,做了这样的决定。
颜家并非是朱门大户,原先只是江南的小富之家,在颜柳考取了功名拜入朝堂之后,颜家才开始发家,而颜家也是三代单传香火人丁薄,所以就算颜柳坐到了太尉的官位,颜家在朝中却并没有如同其他高官一样结成一张关系网,所以颜柳早早的,就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到底还不是大户人家出身,对门风也就不似世家一样严谨,颜柳对此并没有过激的反对,在经过颜行禄三天的绝食抗议与颜小姐的劝说之后,颜柳答应了颜行禄的请求,请了媒人亲自去了一趟沈府。
当日的宴会宁朝戈也有参加,这几日沈府的动静他知晓,在昨日,杜依依与沈客在泾城是如何相识相亲的消息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皇上正是壮年,成年长大的只有四位皇子,四位皇子至今都未有婚娶,而皇上也未曾与他们透露过自己是否有安排,沈客手握兵权又是皇上信臣,若是能取得这等强有力的大臣的支持,他要与宁诚争夺太子之位,就会如虎添翼。
看杜依依做出的那些事情,确实是一道让人难以跨越过去的门坎,宁朝戈为此冥想了好几日,也得出了一个有舍才有得的结论,若是放在两个月前,他要打这个主意,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现在,他却是有十成的把握,杜依依只是女人,女人如衣服,他想有多少就有多少,娶了杜依依回来,顶多是会被人嚼嚼舌根子,被御史说道说道,只要他成了事,杜依依也就不足为惧,权当,是迎了一尊佛回来做个摆设!只要跨过了心理障碍,其实这件事看起来就是相当的简单,取了杜依依,有一害更有百利。
宁朝戈是急了眼了,宁诚占据着长子之利,对自己处处压制,可那又如何,他的母后是皇后,宁诚能压制自己,他母后就能压制宁诚的母妃,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拉锯不上不下得太久了,久得他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迫不及待的要取得沈客这支力量的援助。
可他一样有顾忌的地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要迎娶杜依依,一样必须得过皇上皇后这一关,皇后那里的思想工作好做,可皇上那里横着的,是第二道他难以跨越的门坎。
他既然跨过去了第一道,在第二道面前,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他闭门不出苦思两日,终于,提笔写了一篇行文。杜依依爱慕沈客不顾生死,这本是值得歌颂的事情,唯一的障碍点,就是两人的兄妹关系,他抓住的,就是两人并非亲兄妹,他将沈客与杜依依在泾城的相识相亲相濡以沫加之润色写成了一篇赋文,写出了这两兄妹的不容易与艰辛不似亲兄妹胜似亲兄妹的感情,却对两个月前的那件事只字未提,让人只看一遍,就能对这对兄妹敬之重之。宁朝戈是皇子,自然比别人更明白自己的父亲,皇上是一个重情之人,要不是有皇位君王权术制约了他的情义,他定然会成为一个洒脱豪迈的诗人。皇上重情,所以他,写出了沈客与杜依依之间的兄妹情,进而让皇上联想到赋文中未有提及的那一跳,让皇上自行的将其理解为,兄妹情深,而非乱i伦孽缘!
他写下了这一篇赋文之后,请来了翰林院的纪大学士,让他再斟酌润色了一二,然后才焚香沐浴,亲自入了宫,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沈客这样的恩宠,自然是除不去的,所以在得不到与毁去两者上,只有前一可以选择,宁朝戈动了心思,别人也会。
宁诚是长子,本就是仗着御史那些老家伙着替他撑腰,所以他是不得不顾及都察院里那些老家伙的嘴的,这道门坎他跨不过去,也就只能让他的人去跨,那日参加了宴会的他的人里面,他最信任的也就是礼部侍郎胡正里与鸿胪少卿韦德,经过慎重的考虑,他选择了胡正里,为了助长胡正里的声势,他硬着头皮做了保媒人!
宁诚都去了沈府说媒,宁承幼自然不会落后,他是学武出身,到不怎么介意杜依依的过去,所以他找到了自己的母妃常妃,让她在皇上面前提一提。di
第十八章:圣断
陈妃才与常妃说了皇上有意为四位皇子选妃的事情,她有两个儿子,宁诚占了长子之位,将来皇位必然是他的,至于宁承幼,也就只能辅佐他的这个哥哥,现在宁朝戈与宁诚争得不相上下,宫里皇后又常拿着她说事,她也急着想为宁诚寻一个击败宁朝戈的法子,宁承幼就说了这样的话,常妃自然是留了心思,杜依依名声是差了,但宁承幼娶了,就可以成为宁诚的一大助力,加上看宁承幼态度坚决,她也就打定了主意。
倒是让宁诚宁朝戈宁承幼都有些诧异的是,当日第一个光临沈府的宁致远,在这个时候却没了动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关在府里不问世事起来,这下他们更是觉得恼怒,觉得那一日是被宁致远忽悠算计了一把。
宁致远天天大门不出不问世事,对沈府的那些事情更是不予理会,只是每日与常流下棋抚琴不亦乐乎,他是第一个挑起这件事的人,此时却要置身事外?不是的,他的平静,只是因为时候未到。
大自然的定律里,有螳螂,有蝉,有黄雀,他要做,自然是要做那只笑到最后的黄雀,此时的风头,他不想争。
到沈府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瞠破了京城百姓的狗眼,他们都想到了沈将军的妹妹不会难嫁,可他们却没有想到,沈将军的妹妹是这么吃香,城门下那一团血迹早已经被一月前那场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杜依依也已经从病榻上到滑椅上再到现在的可勉强无人搀扶的行走,他们真是觉得奇了个怪了,明明先前还闹得那么不堪入耳的事情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伤风败俗的论言,怎么才两个月,却开始有那么一部分人开始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全当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沈将军要嫁妹妹,这样的消息,朝堂早已传开,皇上虽有听闻,也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宁朝戈那封书信与常妃的那番话,却是让他瞪大了双眼,这沈客的妹妹,居然让自己的儿子都动了心了?
宁朝戈的那篇赋文,用词恳切,言辞平常而不失感人肺腑,在宁朝戈的笔下,一对兄妹是如何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让皇上记忆深刻感想颇多。
而常妃的那一番话,也是说得在情在理真诚恳切,原先还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杜依依在常妃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言说下,成了一个性情直率堪与宁承幼匹配的难得女子。
而皇后得知常妃打了这样的心思后,她也有了动作,宁朝戈写了一篇赋文,她就通过一些小路径,将此赋文传扬了出去,现在皇上的顾虑多是已经杜依依的名声,此赋文一出,关于杜依依的那些流言自然就会淡化许多。
常妃与皇后天天在耳边说着杜依依的好自己儿子的好,皇上终于是忍无可忍,只得避到了陈妃这里,皇上也明白皇后常妃这么做都是为什么,要是没有沈客,她们哪里会看得上杜依依,到底杜依依是沈客的妹妹,看过了宁朝戈的那篇赋文,皇上决定,让沈客下了朝之后,到了他的宁元宫谈话。
“沈爱卿,听说你还有一个妹妹?”这样的开头,让沈客立刻就明白了今日这场谈话的目的何在。
“微臣确有一妹。”
“听说你这段时间正在忙着为你妹妹挑选夫婿?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朕这里有一篇赋文,你且看一看!”
这篇赋文沈客已经看过一遍,早在昨日,这篇赋文就已经在京城里流传,他是当中的主人翁之一,他当然会格外关注。所以,他只是看了几眼,就回了话:“皇上,这篇赋文,微臣先前已经看过,也不知是哪位文人才子闲着无事,将微臣与舍妹的一些事情写了下来……”
皇上伸手打断:“这篇赋文,是出自朝戈之手!”
沈客读过赋文,却确实不知这赋文出自谁手,他也一直在猜测是谁要传出了这篇赋文,皇上这一点明,那些疑惑困顿,自然就解开了。
“原来是出自二殿下之手,难怪如此动人恳切!”宁朝戈写了这篇赋文,又传扬了出去,为的是什么沈客一想就明白了,这一点,倒是与他不谋而合,他当初为杜依依选中的人,不就是宁朝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的皇儿,也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不知沈爱卿如何看?”皇上不说自己的态度,反而是让沈客发言。
“几位殿下的婚配,想来皇上定然早就有想法了,微臣不敢妄言!”沈客当然不敢倨傲。
“其实,除了朝戈,承幼也对沈爱卿的妹妹生了爱慕之心啊!”沈客这一番谦卑的态度看得皇上甚是开怀,他是皇上,他是天子之王,他的儿子却一个个想要拉拢他提拔上来的信臣,这如何不让他心有芥蒂,这个时候若是沈客稍有倨傲之心,换来就会是雷霆大怒。
“不瞒皇上,舍妹行为乖张,曾引发过一些流言蜚语,不是微臣贬低舍妹,是舍妹实在配不上两位殿下!”这一句配不上,是沈客做给皇上看的态度。
但凡是君王,都有一股傲气,自命会比别人聪明,自命自己比别人硬是多了一窍,凡是不喜明言,喜欢让人去猜,无论是话意还是神色心情态度,都喜欢让人去猜,猜中了,觉得欣慰,猜不中,觉得你无能,而君王,都是喜欢掌控的,都喜欢看着臣子对自己忠心耿耿,都喜欢看着臣子对自己千依百顺,只要你态度摆的端正合了君心,其他的事情就好说了。
“沈爱卿不要妄自菲薄了,沈爱卿这样的性情,令妹的性情也是可见一斑,有沈爱卿这样的兄长,只怕求娶的人,早已踏破了沈府的门槛了吧!”几声爽朗的哈哈大笑从皇上嘴中发出,他看着沈客的目光,也是越发的明亮起来。
“皇上,微臣有今日,全是皇上恩赐,微臣不敢居功,舍妹出嫁,微臣也只能为她择婿让她风光出嫁,别的微臣是断然做不了也不会做的!”沈客不甚惶恐,起身下跪。
“朕知沈爱卿对朕忠心耿耿,不知沈爱卿,怎么看诚儿与朝戈?”
皇上这个时候问起沈客对宁诚与宁朝戈怎么看,自然就是在问沈客对几位皇子甚是对对未来君王的态度了,宁诚与宁朝戈的相争群臣皆知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不出意外的话,太子会在两人之中诞生,皇上这一问,沈客若是回答得让圣意不满,那后患可就大了!
“皇上,微臣是个粗俗人,说不出文臣那一套,两位殿下品德兼优礼贤下士难能可贵,大殿下美中不足的是行事极端,二殿下缺的却是韬光养晦的耐心!”沈客不说两人的政绩,不说两人的孝行,不说两人的才华,也不说两人的能力,只说两人的品行,如他所说,他是武将,皇上当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前面的都不是皇上想听的,后面那两句,才是皇上最想听到的,朝堂里听到的对两人的赞美之词实在是太多了,皇上最想听到的,还是有人能指出两人的弊端。
“沈爱卿虽是武将,看人却是准,诚儿遇事,不会运筹,只会一条路走到黑,不会变通,朝戈遇事,太过急躁,欲速则不达,往往只会坏事!朕这四个儿子,致远身体羸弱,根本担不得这个担子,承幼争强好胜,也非储君之选,朕,实在是难啊!”
一声长叹,方才试探揣摩臣子心思态度的精明君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举目无措无奈的父亲,在沈客的记忆里,皇上这还是第一次与大臣言谈起未来储君的抉择,这一番的重量,不单单是皇上对几人缺点的批判,更是乘载着对沈客的信任器重,甚至,更有未来的托付之意。
气氛,随之皇上那一句话哈出来的热气,更加的冷了。
“皇上。”沉默良久,沈客还是说了话,这个时候,他是不得不表态的,表明自己的对皇上的忠诚,表明自己对皇上的抉择的绝对拥护。
“皇上,您正值壮年,储君之事还可以缓上几年的,几位殿下还年轻,这些缺点还需要给他们时间去改正,再说,习淑媛,不是有了身孕了么?”
这个时候,明智的人,就不会去为任何一位皇子说话,皇上还年纪,立储君还不急,沈客这番话,其实也是皇上的心思。
“沈爱卿,明日有空,带着令妹入宫到皇后那里坐坐吧!那些上门提亲的人,你不用理会了。”
是皇后,而没有常妃!皇上这话,十有八九,是定下来了。沈客泰然自若,没有欣喜,很是淡然的应了一句是。
沈客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