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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25

龙套的自我修养 catia 5419 2023-08-10 09:49

   东方储在十八年前已经达到了第九重,既仰其威力,也深受其害。niyuedu.com若不尽快用药,他恐怕只能再撑一年。……而这药材,其实是用他自身的寒气养一个胎儿,若那胎儿能够平安出生、发身长大,待到他十余岁时,便可取了他的骨髓熬制成药,服用之后,便可至少再得十年寿命。——说白了,仍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我不由插嘴:“东方储是早知这方法,还是最近才得知?”

   他道:“自然是早就知晓的。只是寒冰诀太过霸道,胎儿等闲不能成活。他从十年前就开始尝试,掳回的孕妇不下百人,到现在也只活了一个。只是那孩子还不过六岁,等到骨髓能用时,怕是他早就驾鹤西归了。”

   我奇道:“他不是知道怎样让孕妇顺利生产?怎么会只活了一个?”边说边拿出夏涵星的绝笔信递给他。

   东方历接过信细细看过一遍,沉吟半晌,低声道:“我曾听说,有的人天生经脉奇特,丹田之中存不住内力,却可轻易接纳传递他人内息,进出自如,仿佛桥梁一般。但是这种体质却比那天生任督二脉畅通的人还难寻,东方储当年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令堂,才能救了夏涵星,然而日后再叫他在这人海茫茫之中寻找同样一个这样体质的人,却是难上加难了。”

   我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瞥我一眼:“若非如此,你体内怎会有寒冰诀的内息?——这样也好倒是省得我再强灌内力给你了。”他又抬眼看我,这次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原本只想借你尸首一用,如今看来,倒要当真跟你拴在同一根绳子上了。可惜。”

   我顿时寒毛倒竖,手中黑子啪地一声掉在棋盘上,多半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说可惜没米了,中午只能吃炸酱面了。

   语气虽淡,我却不敢不当真。

   东方历帮我拾起黑子放回棋盒:“一句话就被吓成这样,待去了魔教,不用我动手,你便已经是尸首一具了。”

   我搓搓双臂,勉强冷静下来:“所以,少主究竟是希望我死,还是不死?”

   他道:“我自然是不希望东方储活得太长的,然而他不用你做药是死,用你做药也还是死路一条,因此你是死是活,于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关系。”

   我轻出一口气,问他:“那你换我来,就是给东方储下毒用的?”他直接带走楚修竹多好?又能双宿双飞,又能倚仗她的主角光环唤醒东方储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总是诗的少男情怀,再联想到她妈的音容笑貌,这口药又怎么吃得下去?

   到时东方储寿终正寝,含笑而逝,东方历即位,楚修竹金屋藏娇,他们就是多么吉祥幸~~福的一家!

   把我拖进来干嘛?

   东方历看我一眼,仿佛能读我心一般,淡淡解释道:“倘若现下是修竹随我回去,我不能坐视东方储杀了她,亦不能看到东方储宠她。——若是那样,东方储的死忠们便会属意扶她上位,将我弃若敝履,我又岂会坐视?到时双方斗得两败俱伤,纵是我赢了也不会赢得漂亮。就算她没有与我争夺之心,之前站了队的人却还是不能留的,她日日见我双手染血,又怎会再爱我?早知如此结局,倒不如一开始便将她规避出去,她只能看到我愿意让她看到的那一面便好。”

   我笑道:“少主当真是个痴情种子。”顿了顿,又期期艾艾道,“少主也姓东方,不知和东方教主……和我师姐……”

   他摇头:“我是东方储的徒弟,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点点头,还未追问,他先开口问我:“你可听过十犬一獒的说法?”

   我想了想:“似乎是将十只猛犬关在一间屋中,什么吃食也不给,待最后斗到只剩一条狗时,活着的这条狗便叫做獒犬?”

   东方历点头:“魔教教主的弟子亦是这样一代代训练出来的,只是我们足有三十人。——五岁习武,十岁时关入暗室,直到只剩下十人时才将我们放出。彼时我们才会有自己的名字。往后几年便在教中各凭本事拉拢陷害,胜了便能壮大,败了便是死路一条。——直到上个月,教中还剩下两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仿佛天方夜谭,过了好半晌才算勉强消化此事,不由又问:“教中人士早已习惯站队分流,也不觉得朝秦暮楚有什么不对,但你却一向雷霆铁腕,只要稍有不从便将那人血洗了去?”

   东方历一笑:“暴慢无亲、杀戮无辜曰厉,我岂敢辜负了教主对我的一片苦心。”

   我恍然,原来他不叫东方历,而是叫东方厉!

   这得是多奇葩的教主才会用谥号给人起名字啊?

   相比之下,东方情真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我讪笑:“我确无称霸之心,少主您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当一统圣教,千秋万代寿与天齐,我辈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请少主放心……”

   东方厉颔首:“我自是了解。带你回去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同时也给那几个老家伙竖个靶子,端看谁能一头撞上来。”

   我点头如捣蒜:“少主威武。”想想又道,“但是那位发面馒头长老的**术实在厉害,我恐怕会在他面前露陷。”

   “你容易着道是他身上佩香的缘故,等回了魔教,我着人为你特调一副香囊,就再也不惧他摄心**了。”他说完又看我一眼,伸手拂乱棋子,“棋力的确臭得可以。顾此失彼,漏洞百出,不足为惧。”

   我长出一口气,刚要再拍马屁,却被他一眼堵了回来:“昆仑奴脚程极快,半月即可到达魔教摘星崖。你这半个月与我同吃同睡,须得谨记时刻以我为重,我不说话,你也不能闹出半点响动。”

   我连连点头,心说跟你一个小魔头又有什么好说的,有那闲情逸致,我还不如跟我的分裂人格们说群口相声玩呢。

   队伍取道西北,越往北走越觉得寒风刺骨。万幸步辇内不缺狼袄熊皮之类御寒的东西,每一天我都往身上多加一件,到得第十五天时,浑身已裹得跟球差不离,摔地上半点不疼,使劲点还能弹起几分。

   就在这一日上,昆仑奴停下脚步,孔鲫隔着帘子通报说,摘星崖已经到了。

   东方厉拎我走出步辇,跃入眼帘的竟是一片雪天地。灰白的天罩着莹白的地,天地之间再没半点其他的颜色。我将刚刚吃剩的核桃壳拿在手里,手指一松来了次自由落体,核桃径直落在雪上穿了个洞,目测应该深过了膝盖。

   乖乖,难怪大家轻功都那么好,这要是不好,就直接被埋了啊!

   优胜劣汰真可怕。

   东方厉拎着我在大约六十度的坡上疾行,身后只留下浅浅的一行脚印,我一边感慨魔头们的轻功深不可测,一边微眯了双眼防止雪盲。劲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般,我鼻尖初始还觉得又冷又疼,但很快便没了感觉。我忙忙伸手捂住口鼻,生怕山顶还没到,五官先缺了几样。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一行人在山顶停下。此处虽也有积雪,但看起来竟比山腰上少了许多。举目望去,整个峰顶除了个山洞之外便再没其他东西。东方厉走到洞边将我放下,整了整衣衫,自己先行进了洞穴。

   我亦紧紧跟着他进山洞、下台阶,拐过一个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此处不像是什么地下宫殿,倒像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作者有话要说:

   要死了……睡觉去……

   若有错别字和框框请指正……

   不许霸王我啊……

   正文 往日的惨事

   吃过东方储的红烧肉,又参观过一遍他的秘密菜园,教主大人便借口天色已晚,盛情邀请我留下过夜。

   当然不是在一间屋子。他的卧室边上有扇小门直接连着耳房,耳房里有桌有床,纤尘不染,桌角上还零落地压着几本话本,并不像是空在那里摆样子的意思。教主大人亲力亲为地替我换好干净的床单被褥,在外头烧旺了炭盆替我端进屋中,我受宠若惊惶恐不已,他却温和一笑:“情儿何必跟爹爹客气?”

   我只得讪讪从命,心里却道谁是你情儿,你丫穿越到琼瑶剧了吧?一会是不是还要对着我珠泪涟涟地低吼爹爹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那在大明湖畔苦苦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娘亲?

   还好他顾及身份,没再继续表达泛滥的爱心,嘱咐我早些歇息就掩上门回自己房中了。我一路旅途劳累,此时也觉得有些精神不济,因此等了一会没听着什么动静便也作罢,草草洗漱,上床睡觉。

   然而毕竟心里不踏实,睡觉时便没脱得太彻底,只把外衫脱下,中衣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一夜无话,约莫着天刚放亮时,突有人推我肩膀,一边推一边笑道:“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这套说辞药先生常用,我正睡得迷糊,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药王谷里待着,于是张牙舞爪地抓住那人胳膊,用大脸在他袖子上蹭来蹭去:“先生你行行好,让我再睡一会!”

   一句话说完我也清醒了,后背立马吓出一身冷汗:靠!玩脱了!

   御前犯驾还是其次,他若是追问我先生是哪个先生,我该怎么回答他?

   撒谎?青阳众位师兄师叔之中,断没有一个先生亲密到了叫我起床的地步。

   照实说?那么他知不知道我曾在药王谷治病的事,知不知道药先生曾与他手下人互通有无?

   我维持着抓他袖子的动作不敢动弹,后背上的冷汗一层覆上一层,不过刹那时间,于我却仿佛天长地久。

   终于听见东方储笑呵呵数落我道:“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赖床!”说罢托着我后颈拉我起床,又嘱咐道,“快些穿好衣服出来,包子要凉啦。”

   我惊魂甫定,连忙诺诺答应,待伸手拿衣服时,才发觉昨天脱下的外衫已经换成了棉布加大毛的衣裳,原先的布靴也换成了耐寒的毛靴。衣服里揣的东西都好好地摆在桌上,只有装着夏涵星绝笔信的那个木盒不见了。

   我一愣,待要细想时东方储又是催我,我连忙收拾妥当,极臃肿地横着出了屋。

   东方一见便笑道:“之前还怕准备的衣裳不合身,没想到乐堂的弟子眼力倒当真不错!”说罢便催我快些吃饭,道说时典已经带着昆仑奴在外头等着了。

   我狼吞虎咽地塞下两个豆沙包,喝了几口稀粥,被东方储以父爱的目光全方位沐浴了一遍之后,才穿得像一只北极熊似的被他牵出去,经由另一个伸手不见五指、岔路繁多的洞窟走到个寒风呼啸的雪谷,交给时典,又絮絮嘱咐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去。

   我黑线满头,再次怀疑他究竟怎么当上魔教教主的。

   人格分裂?

   时典是个长着浅灰色眼珠的中年人,鼻子和腮骨都有些歪,像是被打断又重新接上过,整张脸平平无奇,那对灰色的眼珠却仿佛一直有暴雪蕴在里头,叫人不敢小觑。

   他恭敬地冲我拱手笑道:“小姐有礼了,在下名唤时典,位居四长老之末,然而身上并无半点功夫,不过是承蒙教主看得起,占个名号罢了。”又将一个香囊托在手心里交给我,“这是少主托我带给小姐的。”

   我先向他还礼才接过荷包:“如期年幼经不起大礼,长老折煞我了。长老没有半分武功却能与绝世高手齐名,想必是身怀大神通的。”说罢又捏着香囊在鼻端闻了闻,其香凌冽,嗅之提神醒脑,应该就是东方厉配了给我对付发面馒头的利器。

   时典看我动作,突笑道:“小姐不必着慌,摄心长老其人敦厚老实,于阴谋诡计一道并不在行,他既以认定小姐为主,就断不会对小姐施用****、以下犯上了。”

   我被他看出目的,不由有些尴尬,于是讪讪一笑:“总是有备无患吧,省得我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蹲在地上学兔子跳。——长老说话也忒夸张了些,以我之见,摄心长老怎样都算不上‘敦厚老实’!”

   时典摇头:“摄心长老对自己看见的事、听见的话深信不疑,单凭这一点,于我而言,已经能够算是敦厚了。——时辰不早,小姐若无别事,便就此启程吧。”

   说罢便向后头等着的昆仑奴示意,高大的昆仑奴将我二人分别背起,单足一蹬雪板,风驰电掣般滑下雪坡。

   扑面的劲风叫人睁不开眼,我将整个脸面埋在昆仑奴后背,心说魔教人民的娱乐精神真是高涨,昨天才刚刚考斯普雷,今天就开始滑雪度假之旅了。

   明天是啥?过山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昆仑奴已经滑到山脚,他们利落地卸下雪板绑在胸前,又背着我们一路飞奔,越过一堵城墙之后,才将我们放到一排牢房后头。大概是因为清晨,天又冷,因此外头并没有人站岗放哨,倒是里头嚎叫讨饶声不绝,闻之如临炼狱。

   时典引着我往前凑了凑,伸手一指:“小姐请向里看。”

   我顺着他手指向木窗内张望。只见昏暗的牢房里,一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木桩上,嘴里咬着麻布,瞪圆了双眼不住闷叫,一个大汉正拿着把明晃晃的尖刀,极细致地一点点将他皮肉慢慢分离。

   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正欲转眼不看,时典却又低声道:“小姐请看他的眼睛。”

   我匆匆瞟了一眼,火光映衬之下,那对灰色的眼珠仿佛含着冰冻的火。

   我艰难地转开目光,问他:“你亲戚?”

   时典笑道:“小姐玩笑了。灰色眼珠是埙人的特征,咱们留在北地的魔教教众之中,有近八成是埙人。——朝廷明令,灰眸埙人为异类,见之不问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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