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不走了,莹莹。laokanshu.com”沉眸笃定地望进她眼里,穆子祥缓缓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
面上迅速有些不自然,她微抬头,却见四周已一片黑暗,只余她与他二人在这月色之中。空气中袭人的清香氤氲着沉靡的夜色,几分暧昧。
目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她没有再理会他,两步并成一步快速走进了客栈。
前脚刚踏进门,却见客栈中早已围满了人,略微皱了下眉头,她不由嘀咕了一声:“这大半夜的都出来闹腾了!
说完欲上二楼去,身后却忽然有只手拉住了她,辗转了一看,那穆子祥正痞痞地对她笑着,悄声道:”这么快就忘了你那把火了?!“说完又用目光示意她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初冉抱着哭闹的锐儿站在一处角落里。
顷刻间,满心的愧疚和酸涩涌上心头,她轻咬住下唇,也不顾身后的穆子祥,径自奔了过去,颤抖着声音唤了声:“我的儿子!”
登时,初冉撑大了眼睛望向她,眼中的泪水潸潸而落,竟很快哭成了个泪人。
”小姐...“只听那一声,嗓音早已哽咽在胸间。
骆玉华忍着酸涩,使劲地点了点头,两手一伸将初冉怀里哭闹的孩子抱进了怀中,眼眶也渐渐红了。
她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为了日后她们的安危,不得已才用了这招苦肉计!
但是也未曾想到给身边的人竟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恐惧,这会儿见着锐儿也哭得唏哩哗啦的,心头更是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都过去了,你别让孩子哭得脱水。”见这情形,一旁跟来的穆子祥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复杂地望了骆玉华一眼,心中也是一动。
近距离听到声音,初冉先是愣了一下,抬起头相当不可思议地望着穆子祥,嘴唇抖动了几下竟说不出话来。
他...眼睛用力地眨了两下,她迟疑着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骆玉华,似乎在问她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是祥王爷。”背过身飞快将脸上的泪水掩去了,骆玉华将小人儿紧紧地抱在怀中,点了点头。
闻声,初冉又仔细看了会儿,直到确认那个人的的确确乃穆子祥,这才又十分不解地望了骆玉华一眼。
“夫人,您在这儿?!”这时,如风如歌拨开人群,迅速挪了过来,面色有些激动。
骆玉华朝他们两位笑着点了点头,怀里的人儿这时也挣扎得厉害,嗷嗷直哭。
穆子祥见状,不由轻推了她一下道:“我看这孩子八成是饿了,这也闹腾了一晚上,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说罢,径自走到掌柜那,将骆玉华新订房间的隔壁一间屋子给订好了。
只是,那如风如歌怪异地瞅着这个陌生人,一边打量了骆玉华几眼,心中暗思道:这人长相举止大度幽雅,举手投足间浑身散发出一股贵气,想必也非普通人...
此时,那穆子祥拿好了房间钥匙,这才又重新走过来,站在了骆玉华身边,眼睛一直锁在她身上。
“想必这位便是夫人的相公吧?!”如歌见那人眼里只有骆玉华,不觉疑惑出声。
话刚落,另外三人听后均是一怔,只见骆玉华脸上立即有些尴尬,而一旁的初冉也是不红不白的脸色。
“不是。”
“是。”
一时间两人同时开口,竟是相对看了眼,脸色各异。
骆玉华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如歌笑道:“既是夫妻怎可能不在一间屋子里歇着。他...”话说了一半,她不觉有些窘迫地望了穆子祥,顷刻间却也找不出什么词语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总不能告诉别人穆子祥是她儿子的伯伯吧?!这不论如何,听起来都有点怪异。
“他是我师兄。”沉吟了片刻后,她故作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层关系。
说完也不等那两兄弟再开口,径自朝初冉使了个眼色,便抱着闹腾的孩子走上了二楼。
这边那如风如歌听毕,相互对了一眼,而后又朝她们望去,只见穆子祥始终跟在她左右。
”小姐,咱们今夜且在这间屋子里休息下。“初冉走在前头,忙快步上前将屋子门打开了,一边不住地打量了照旧跟在骆玉华身边的穆子祥一眼。
这边骆玉华也被跟的有些不自在,急忙将手中孩子交给了初冉,嘱咐她先进去喂饱锐儿后,这才小心将房门关紧了,很无可奈何地朝对面的穆子祥道:”你的屋子在前面那间,呃...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紧紧地跟着我?!“
她可没有忘记,这是在古代,若是由着他这么紧紧跟着,只怕别人早以为他们三是一家人,可是她却不喜欢这样的误解,尤其对象还姓”风“。
“你害怕别人说三道四?其实也不然,顶多也不过以为了我是你相公罢了。”闻声,穆子祥随即又显露出那副标准的玩世不恭表情。
心中一阵无力,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快步转过身,走进了屋子内,将门重重一甩。
只是,在门关上之际,那张痞笑的脸无意中浮现上一层苦涩。
骆玉华有些气急败坏地栓住了房门,刚侧过身来却见初冉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手中抱着锐儿。
”他睡着了?“悄然走过去将初冉怀中的人儿放到了床上,骆玉华忙拉了褥子将他盖结实了,这才放下幔帐,轻轻走到初冉身边坐下。
”我明白你想问什么。冉儿,你还记得那日在森林里那个帮助我们的神秘黑衣人吗?实不相瞒,锐儿的病也是服了他送来的药才好转的,还有咱们一路行走下来,其实都是他在保护着我们,而这个人。“话语顿一顿,她侧过脸深深地望了初冉一眼。
只见那小丫头正睁着两只清亮的眼睛,烛光照在她脸上,落下一片纯真的驳影。
”是祥王爷。“初冉抿了抿唇,替她说出了那个结果。
目光十分复杂地看了看她,骆玉华点了点头,复又道:”这一路他会保护我们的,到达扬州后,我们便可以真正地隐居起来,任谁也找不到。“
说话间,清澈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叫人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
第二日一早,骆玉华便帮锐儿擦洗了身子,换上了一套她亲自织的毛衣裳,小脸蛋粉嫩粉嫩的,见了十分可爱。
站在一旁收拾着东西的初冉望了主子一眼,一边清算着包裹里的银子。
”小姐,您这一烧房子,咱这里可少了足足三百两银子,若不是如歌好说歹说,只怕那黑心掌柜定要五百两银子才肯罢休。“双手拿捏着白花花的银子,初冉忍不住抱怨了她主子一顿。
三百两银子?!的确是狠了点!见那初冉满是心疼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任由那冉儿唠叨着。
”好了,你也别尽埋怨你家小姐了,这笔支出就算在我名下,仔细想来,却也是因我而起,不是吗?莹莹。“那穆子祥竟不知何时进到了屋子里,两手抱胸,站在离她们一米远的地方,星眸懒懒地抬了抬。
那原本叨念的两人均是一愣,抬头齐齐望了过来,一脸愕然。
”你是怎么进来的?“脸色立即一变,骆玉华十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对于这个男人,纵使他多次出手救她,可是心中一直存在一股潜意识里的排斥感,她并不想与他过多的牵扯在一起。
“若是这点能耐也没有,我又怎能一路一直保护你们?”嘴角轻佻地勾了勾,穆子祥不以为意地靠在了墙壁上,一脸好心情。
将那张无所谓的脸尽收眼底,骆玉华扫了身边的初冉一眼,忙抱了孩子朝他冷声道:“难道你不懂得女子房间,男人不得随意进入吗?!何况是已婚女子,也不怕惹来别人嫌话。”
话语间透出浓浓的讽刺和漠然。
听罢,那穆子祥非但不生气反而挂出一抹促狭的笑容,轻佻地皱了皱眉,望了那张显露出冷淡表情的脸一会儿。
“已婚女子?!是吗?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已婚女子为了逃避丈夫,会孤身带着不满周岁的小儿费劲心思下江南?!”黑目一动不动牢牢地锁住她,他忽然笑得令她害怕。
心中一阵慌乱和羞愤,骆玉华冷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自抱起儿子就往外跑,一边嘱咐了一句:”冉儿,我在下面等你。“
话刚落,那初冉忙应了声,心中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穆子祥说点什么,只见他却也不知何时消失在屋子里。
......
骆玉华一面哄着身上的小人儿,朝迎面走来的如风如歌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到了院外的马车旁,站在那等着楼上还在整理的初冉。
正在这时,那一路跟着她的穆子祥不知什么时候牵了匹白马过来,一直走到了她身边,凤眸微眯了眯看着她。
“你可真疼儿子,小心以后将他变成另一个冷漠无情的穆子墨。”右眉抬高了些,他云淡风轻的笑道。
说者无心,这听者却有意。
果然,骆玉华听后脸上立即一阵青一阵白,面色飞快地沉了下来,透出深深地不满。
作为一个普通的母亲,任谁也不想听见别人当着自己的面诋毁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她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儿子!
“我儿子自有我管教,用不着祥王爷操心。他爹再如何无情也至少没有对祥王爷造成什么影响,不是吗?”清眸随即投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她心中十分不快。
说完她也不管穆子祥脸上的尴尬,登时抱紧孩子一手拉起了身下的袍子,欲爬上马车...
“夫人,小心。”左手将孩子托高了些,二十多斤的重量使她平衡有些不协调,骆玉华身子不觉有些吃力地向一边倾去,右腿艰难地跨了上去,另一条腿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
正在这时,如风从后面走上前,皱眉看着她怀中因为勒得有些紧挣扎不已的孩子一眼,忙笑着伸手扶了她一把,将她搀上了马车。
“谢谢。”转身朝他感激一笑,骆玉华转身快速扫了几尺远愣着的穆子祥一眼,嘴角冷冷地勾出抹弧度。
携男带女
穆子祥沉默地站在一边,脸上有种十分复杂道不明的情绪,淡淡的,有些惆怅。
身子才刚一钻进马车内,那锐儿又折腾起来,这四天内总有一次他要闹腾上几个时辰才罢休!
骆玉华脸色变了变,先是好说歹说,不断地变换了抱着的姿势来哄小人儿,可是却丝毫不见效,最后实在无奈,只得掀开了帘子,蹲在外面,不住地拍着他的背。
”这孩子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闹腾的厉害了?!“原本倚在一边的穆子祥见状,挑了挑帅气的眉毛走近了,有些不解地问道。
骆玉华着急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心里却暗暗担忧,话说这小人儿最磨人,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行动的,这若是冷了热了哪儿不舒服都得要靠大人来琢磨!
这边不停地哄着,她不时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身上体温,一切倒也正常,实在是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那穆子祥只在一边愣愣地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心中悄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还愣着干吗,帮个忙。“目光无奈地扫了身前不动的人一眼,她有些不自然地喝了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穆子祥越来越古怪!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恩。”极为不自然地应了声,穆子祥眼里渐渐腾升起一种黑沉沉的情绪,眼角微微闪出一些笑意。
骆玉华挑了下眉,只得随地坐在了马车的木板上,将孩子平摊在自己大腿上,急忙从里头的包裹里抽出个奶瓶子递给了穆子祥道:“麻烦你盛些开水来,我看他八成是渴了。”
说完便将奶瓶往他身上一愣,看也不看他痴愣的模样,径自又低下身将孩子的衣服理顺了,面上仍是一片担心。
那穆子祥呆怔地看着手中的奶瓶,脸上竟是一阵错愕和无措。
先不是他尚且没有子嗣,这帮别人倒水的事还是头一遭做,尤其还是个不足半岁的小屁孩。
“你若是不愿去,可叫如风去倒了来,那冉儿也不知在干什么,磨蹭到现在还没下来。”目光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她有些不耐烦起来。
对她而言,这本是很正常也很随便的一个行为,可是那穆子祥却是一副茫然到不可思议的模样,令她不觉有些气恼。
那穆子祥听罢,迟疑着瞅了她一眼,见骆玉华面色十分不耐,不觉呐呐点了头,忙拿着那个制作得有些奇怪的瓶子走进了客栈内。
怀中的儿子一个劲地挣扎着,双手硬是从裹好的被褥中伸出来,直挥舞着,任她怎么哄着也不罢声。
骆玉华忧虑地低着头望着儿子叹了一声又一声,这眼见孩子即将要学会爬、学会走路,她心里却一阵酸楚。
”水来了,赶紧让孩子趁热喝了吧。“不到一会儿工夫,穆子祥便出现了,在他身后不远处,初冉也直直地往这边走来。
真心地露出个感谢的笑容,骆玉华忙接过了他手中的瓶子,一边喊了不远处的初冉道:”丫头快过来瞧瞧锐儿。“
说完也不再看穆子祥,将满心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锐儿身上。
......
马车缓缓地在路上行驶着,一路上不时颠簸了一阵子,再加上锐儿时不时吵闹上半个时辰,直搅得骆玉华精疲力尽。
有时候她实在是怀疑她那孩子精力为何如此旺盛?!每每都非把她闹腾个头疼不可!
心中一阵无力,骆玉华不断地拿出自己做的木制玩具,逗弄着小人儿,好不容易才将他的注意力短暂地吸引了过去。
“这穆子墨看来是不会放过你的。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他却派了他儿子来折磨你!”忽然马车一侧的帘子被人从外边挑开,穆子祥一手握住马缰,春风满面地朝里面挤了挤眼睛。
拿着玩具的手滞了一下,骆玉华脸色又沉了下来,索性动手将帘子拉回来,不再理他。
“小姐,这王爷...”隐约感觉出一些不对劲,初冉揪了眉毛,疑惑地望着自家主子。
在她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