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完结
王爷如同受到天大的刺激一般,帕金森综合症一样晃了晃脑袋,一举冲到了她的面前,两手扣上香肩,死命摇动着说:“你给我闭嘴!!!”
虞姑娘犹如一片劲风中的树叶,随着王爷的手势晃来荡去,在脑干被搅成一锅粥之前,听得一席无耻的话语浑厚的登场。dingdiankanshu.com
——“别把爷说得跟登徒子似的,我要了你必定娶你,你这么计较干嘛!!”
——整个画面华丽的定格了——
待到定格松动的时候,虞姑娘两眼画圈儿说道:“清朝人太无敌了,收拾不了了就推给娶嫁来善终?”
呜呼,王爷没有恋爱这种概念,娶老婆就和不慎损坏了公共财物一样,买走得了。
不管怎么说,他从无示爱的表现,昨夜也只能解释为生理欲念,如今突然就言及娶嫁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呢?
他不至于爱在心口难开吧?他不至于默默守护心仪对象吧?他怎么也和言情剧里的好男人挨不上边儿,唯一能假设的只能是——他习惯把欲念和爱恋混为一谈!想到这里虞姑娘更无语了。
多铎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吞吞吐吐说道:“我并不是想仗势欺人坏你名声,你也知道我如今没什么势可仗,再说了,这种事儿总得你情我愿才有味儿,我……我只是……想要弄明白几件事……”
虞姑娘讶然的望着他,好似一位山里来的姑娘在观瞻埃菲尔铁塔,“你这是什么烂借口,想要弄明白什么事,应该直接来问我,而不是摸上我的床!”
“话是这么说,但平白白的你能说实话么?”那爷们儿不以为然的说道:“倘若你不守妇道被丈夫休过,你会告诉我么?倘若你是石女无法侍寝,你会告诉我么?这些个事若无亲密关系做支撑,哪个姑娘家会对一个男人说!”
虞姑娘莫名其妙的张着嘴,接着猛闭了闭眼,忙不迭说道:“等等等等……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那厢长吁了一口气,扭捏一番,艰难的说:“你年纪这么大了,品性相貌又挺好,怎么也该嫁过一回吧,可你一直独居,叫人好奇你的过去,我只是想要个明白罢了。”
说罢,又急切的补充道:“满人没汉人那么迂腐,即便你不是处子我也不会介意,但我总得求个明白吧!”
虞姑娘茫然的看了看他,闭上眼来捏了捏鼻梁,呐呐自语道:“厉害厉害,他羞于说,不羞于做;他想和我结婚,我感觉八竿子打不着;他以为只要他不介意就皆大欢喜,我竟然像一头牛一样等着被挑牙口……”
“你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王爷猝然蹲下身来,直愣愣的将她打量。
虞姑娘表情混沌的看了他一眼,悲从中来的说道:“王爷,你打哪儿来的打哪儿去吧,我们俩不是一个级别组的,你胜之不武有什么意思?”
“这话从何说起?”君不禁满面迷离。
虞姑娘竭力重组着自身系统,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从何说起。你只需要知道两点。第一、这不是古代,我刚到可以结婚的法定年龄,还不至于克死谁、或者被谁休;第二、历史上你是要狎-妓的,你好色我一点也不奇怪,但你必须知道,我可不是妓女!”
王爷本是一副“且听娇-娘把言畅”的神情,末梢那两字儿一蹦出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眼瞳闪烁着危险的光,一把端起虞姑娘的下巴,恶狠狠的说:“你今日数次逾矩,铁了心不要妇德了?”
虞姑娘重重拍开他的手,毫无怯意的说道:“经过昨天晚上那件事之后,我发现跟流氓相处就必须把自己也变成流氓!我这还是在摸索阶段,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吧!”
“哎呀!水涨船高了不是?”王爷哇哇叫嚣着。
“那是!”虞姑娘从容自如的抬了抬秀眉。
“我流氓?”君陡地起身,悲情的嚎道:“从前有多少人替我张罗这事儿,仅送到我手里的册子就有八寸高!什么生辰八字、体况病史、祖宗八代、家族兴衰,要有多全有多全,过门之前还有嬷嬷给察验!可如今呐?谁替我张罗去?”
“这么说起来,你对以前那种方式很满意嘛。”小倩白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我知晓这些姑娘阿玛的阿玛立过什么功加过什么爵又有何用?揭开盖头吓一跳,心里只想一件事——赶紧归军!是你你乐意么?”
他那口吻跟二人转似的,情绪又跟滚开水似的,小倩不禁失笑的牵了唇角。
那厢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可现下这情况吧,又未免太过了点,人我是自个儿瞧顺眼了,但其他的莫不一片空白,若就这么谈婚论嫁,岂不草率?”说着,抬手抹了抹脑袋。
“喂!你在准备娶一个女人之前难道不该先爱上她吗?你以为买牛啊?看上了就牵走。”小倩单手支头,揶揄道,丝毫不觉自己正浅尝心甜。
『第21话』 帝王家的“情种”
“我……我难道还不够‘那个’你么……”王爷表情窘迫,果然是只敢做不敢说。
“你很‘那个’我么!我怎么没发现?”虞姑娘深表委屈,虽然她是比较冷淡,但也不至于麻木不仁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你让买盐我便买盐、你让认字我便认字、你说钥匙不能乱丢,我愣是没让钥匙离过身、你说睡沙发不好翻身,我连床也还给你了,这还不叫‘那个’你!!”王爷好生委屈,比虞姑娘的委屈更更委屈。
“……”虞小倩出神的望着他,无形的泪花如泉喷涌。好一个帝王家庭出生的“多情男子”,他给出的“爱意”还真是蛮多!
王爷还在申诉着,激愤如农民投诉邻家的猪吃了他地里的红薯。
“你让走我便走,你让回来我便回来;你高声一呼喊,我便分心挨打,你再一呼喊,我愣是住了手,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就跟猎狗似的听令,你还要我怎么样?”
君不做传销真是传销界的一大损失,一通歪理经过慷慨激昂的演绎,就变成了一席颇具感染力的告白,以至于让虞姑娘怀疑,确实是自己太麻木,辜负了君的感情。
“噢,好吧!”她抬手抚了抚额头,稀里糊涂的说道:“很好……你交代得很清楚,我没什么其他问题了。”说完,晕头转向的离开了客厅,一头扎进浴室,反手锁上了门。
镜子里倒映出一个迷茫的姑娘,浅棕的瞳仁褶褶生辉,饱满的嘴唇菱角有型,姣好的容貌遮不住一脸傻气,好似一个标致的傻姑在照镜。
她实在是想不通,王爷怎么会突然对她示好?爱-欲混淆的“欲念论”太劲爆,令人不太愿意接受,虽然看起来它最为靠谱……
于是转念琢磨起该不该怪自己太麻木?可是,一个青春萌动的女生,怎么会麻木到这个地步?
又或者,是王爷开了个无耻的玩笑?
这种假设虽然荒谬,但也不失逻辑性。更重要的是,它比“欲念论”令人好接受。
多铎过惯了胡作非为的生活,热衷的活动是跟太宗死磕,如今没有了太宗皇帝,寂寞总是难免的。
一个性情乖张的王爷想要打发无聊,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人玩人”了。
况且,如果被他忽悠成功,还能挣脱猥琐帝的桂冠,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想到这里虞小倩释然了,或许事情就这么简单,不外乎是那爷们儿在作弄人罢了。
她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吸气,力求淡定的打开了浴室门,就在门板开启的那一瞬,一个壮硕的男人掉了进来。
“你在干嘛?”这境况令人大吃一惊。
“我……”多铎稍显窘迫,继而万恶的呵道:“我要沐浴!”
“你居然在外面偷听我!”小倩毫不客气。
“我哪有!”多铎瞪了瞪眼睛,“关心都不懂!傻帽!”
“关心?你这叫关心?有拖鞋不穿偏要打赤脚,你这叫偷听不叫关心!”小倩气呼呼的指着他的脚丫。
那双大脚丫在注视下尴尬的扭了一扭,接着重重的一跺,往后一转,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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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
王爷依然在生虞姑娘的气,是以早前说好要陪她去学校的事儿也黄了。
天上下着瓢泼大雨,一如当初王爷降临的那个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天色持续着昏暗,未见异样的景况。
小倩穿了件长袖格子衬衣,配上一条牛仔布的背带短裙,一手挎着背包,一手拿着雨具,在玄关处蹬上鞋子,出了门。
王爷并未四平八稳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是拾了把椅子坐在玄关一侧的厨房,也不知道是在装疯,还是在等一句“再见”。
待到虞姑娘无视的离开了之后,他便“腾”地弹起身来,抓狂的两手握拳,凶暴的呲了呲牙。
俩人已经好几天不说话了,虞姑娘觉得王爷在忽悠人,王爷觉得那种疑虑不可理喻,于是乎,冷战上了。
不过,虞姑娘非常有职业道德,拿人钱财替人做饭,一天三顿倒还像样,只是脏衣服堆得高了点。谁让那笔钱叫“伙食费”不叫“洗衣费”呢……
c大门前布满了各色各样的伞,远远望去就像一片伞的海洋,所有学生在同一时间段涌入校园,那份热烈在清冷的雨天显得格外突出,就像雨水被加过温似的。
学子们尽量在伞距的限制下朝同伴靠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诉不尽的亲近,简直像是整整两年未见了。
小倩打着一把不起眼的黑伞,心无旁骛的沿着路径往前走,周遭的欢声笑语像浮云般飘过,她接纳着、认同着、甚也为此微笑着,却决无加入的念头。
“嗳,这不是我们的虞美人吗!”一把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甜腻得叫人不忍冷淡相待。
小倩微微侧了侧脸颊,礼貌的笑了,“你好,柯怡。”说罢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
“呀!好大的钻戒啊!”付柯怡一眼望到虞姑娘手上的璀璨,当下惊呼起来。
“噢……这个……嗯……”小倩倏地藏起手儿,非常不幸的感到极端丢人……
“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只的钻戒?”付柯怡举着粉红色的雨具,努力朝虞姑娘靠了一靠。
“嗯……这这这……”虞姑娘想到了王爷那张嘴脸,没来由的红了脸庞。
“你结婚了?”付柯怡盯着她的脸色狐疑的问。
“怎么可能!”虞姑娘反应过激的扬高了声音。
“……”付柯怡被吓了一跳,继而带着亲切的笑容,将自己的雨具斜在一旁,挤到虞姑娘伞下,关心的问道:“那是男朋友送的咯?”
虞姑娘浑身难耐的扭捏了一下,好似挤进来的是一条水蛭一样,有些抗拒的说:“这些事情不好说吧……”
那厢的笑容僵了一瞬,又不着痕迹的过去了,抬手挽着她的胳膊,笑眯眯的说:“说来听听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倩干巴巴的还以一笑,歉然的说道:“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神秘,不过是我表哥的同学送了份见面礼而已。”
“是吗?你表哥的同学?他很有钱吗?他帅吗?他做什么的?”付柯怡无邪的歪着脑袋,聒噪不已的呱呱叫着。
小倩的眉梢突突一跳,恨不能将她一掌拍出去,本以为给她点甜头她就会撤走,岂料“水蛭”不是那么容易被满足的,这不,麻烦了吧。
正在虞姑娘痛不欲生的时刻,另一侧传来了一把声音,“怎么了?你还好吧?”话音一落,人已超前一步,侧过了脸颊。
朴素的伞下是一张大气的脸庞,椭圆的脸颊皎白如月,长而宽阔的眉眼宛如菩萨,唯朱唇生得纤小柔美,缓和了整个面部的贵重。
在这天地雨幕之间,一个精灵般俏丽的女生碰上了一个菩萨般端庄的女生,闲杂人等在那一瞬灰暗成渣,诚如粘性超强的付柯怡也只此一条路径——退下!
虞小倩望着讪讪离去的粉红水蛭,对着身旁的“女菩萨”扬起了感激的笑,“还好你来了,你真是我的活菩萨。”
那厢淡淡的笑着,“别这么说,受之不起!人家以为我是厉鬼呢,不然怎么见了就跑?”说罢,轻舒一口气,“没事了吧?那我走先,你知道我不喜欢在大雨天结伴而行的。”
虞姑娘刚点了点头,她已经举着伞走远了。
这位女菩萨名叫于茜茜,从姓到名,皆与虞小倩颇具缘分。两人一样的低调一样的话少,甚而一样的盘靓条顺,只是风格大相径庭,倒也难怪谈得拢了。
于姓属典型的北方姓氏,于茜茜是满洲正蓝旗人士,出生在东北满族自治县,如今她是吴教授最得意的门生,担任着学生会主席一职,对于虞小倩来说,这是一位强大的朋友,其实,也是唯一的朋友。
开学第一天最是清闲,下午三点半,历史系的学生们已无所事事的收拾东西准备放学了。于茜茜被学生会副主席叫走,临走前远远的和虞小倩挥了挥手。
不久,虞姑娘也走向了教室大门。全班四十五个人,谈得拢的只有一个,倒省去了废话连篇的喊着“再见、再见、明天见……”
刚一跨出教室大门,一把趾高气扬的声音唤住了她,“虞小倩,听说你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教室里还有二三十号人没走,那尖利的嗓音一起,虞小倩顿觉芒刺在背,不得不回过头来说:“谁说的?”
说话的女生蓄着一头浓密的直发,眉眼之间是埃及艳后的妖娆,精致的五官不乏远古的北非风情,长长的脸颊、大大的眼眸、厚厚的嘴唇、挺直的鼻梁,小麦色的肤质可谓点睛之笔,将她的异域风情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的身旁黏着一条粉红水蛭,不用看也知道正是付柯怡,这始作俑者对着虞小倩远远的摊了摊手,露出一副萌态可掬的无辜表情。
虞小倩伤神的闭了闭眼睛,对那妖娆的发难者说道:“这话显然水分太重,不必以讹传讹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发难者似乎持认同意见,目露精光的说:“凭你怎么可能钓到金龟婿?我猜,你是不是……傍上什么款了?别是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吧?哈哈哈哈!”
虞姑娘微微一怔,目光在对方脸上流连了一阵,转身走出了教室。
良久,教室内爆发出恶意的笑声,并掺杂着悻悻然的讥讽,“喂,虞小倩,你别走啊!给我们讲讲经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