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话传入戚夫人耳中,白绮歌怅然目光尽收眼底,尽管腹痛欲裂,戚夫人还是以手代足一寸寸、一尺尺爬到易宸暄脚下,身下拖出蜿蜒深红色血迹。kuaiduxs.com
“我没有……我没有骗皇子妃,相信我,这孩子……真是殿下你的……”微弱声音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戚夫人已经虚弱至极,再不诊治的话只怕光是流血就会要了她的命。
多年给予恩宠的五皇子只是冷冷看着,唇边一抹嘲讽微笑:“是谁的孩子要我说出来吗?这几年我宠幸过你多少次很容易数过来,还有每次前给你喝的酒,你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酒?喝了那酒绝不可能有孕,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流着谁的血你我都清楚——瑾琰,你也该很清楚才对。”
冰冷目光瞟向苏瑾琰,碧色眼眸凝固般纹丝不动,仿若没听见任何话语。
“不、不是他的……”戚夫人拼命摇头,染满血迹的手紧攥易宸暄衣角,两行清泪滚落,“我是去找过苏瑾琰,可我……可我是为了求他替我说两句、说两句好话,我想让我们的孩子活下来啊……殿下,你相信我,这孩子是你的,是你的!我知道那些酒里下了药,所以每次都会趁你不注意倒掉……我只想……只想为你留下子嗣……”
大概是被一声声凄凉哀求打动,一声不吭的苏瑾琰终于有所响应:“的确如她所说,只是来请我为她求情而已。”
那天看见戚夫人哭哭啼啼拉扯苏瑾琰就是为了这件事?白绮歌总算明白这三人间混乱关系,也明白了戚夫人的用心良苦,爱如海深。
戚夫人是真心真意爱着易宸暄的,哪怕明知自己不过是苏瑾琰不在期间为他排解无聊的卑贱工具,知道他从没正眼看过自己,就连怀上孩子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因着那份痴恋,仍旧挂出最美笑容承欢身下,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在身体里留下种子。
拼尽一切,只为有一样东西、一个人能够将他们牵系到一起,只为给他留下子嗣不至血脉断绝。
一片芳心,痴情如斯,偏遇无情郎。
“这样的女人,你还忍心伤她吗?”喉中哽咽,白绮歌声音沙哑。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易宸暄也为之愣怔,然而片刻后,阴鸷目光又回到眼中。
“除非我得到皇位,否则决不允许任何人留下我的血脉!”高扬起匕首狠狠落下,目标不是白绮歌,而是紧攥着他衣角那只颤抖的手。
全然无力发出的哀鸣化作微弱呻吟,满地血光触目惊心,白绮歌闭上眼扭开头,若不是双手被易宸暄紧紧捉住,她真想连耳朵也堵住,不去看,不去听,那样……
那样,她才能压制立刻杀死易宸暄的强烈冲动。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齿间挤出的憎恨威胁吓不到易宸暄,脚踩戚夫人手腕拔出匕首,浓重血腥味扑面而来,调转红色刀身抵在白绮歌柔软下颌,微微用力,长长伤口滚落几滴深红血珠。
“住手!住手啊!小姐——”被暴行震慑的玉澈受到那道伤口的刺激,歇斯底里如若疯狂。
记忆里温柔文雅的五皇子呢?轻声细语说着有什么事就去找他的五皇子呢?一脸急切徘徊于敛尘轩外只为见小姐一面的五皇子呢?
人心难测,怎辨善恶。那些提醒蓦地涌上心头,玉澈第一次觉得自己蠢得要死,被骗的团团转还自以为聪明,祸到临头除了哭喊什么都不会。说什么要照顾小姐一辈子,一起回昭国,一起回白府,眼看着小姐命悬一线却连为她挡下刀刃都做不到!
“玉澈,不许哭!”咬着牙强忍疼痛,白绮歌厉喝,“你在哭给谁看?!”
任由白绮歌如何呼唤,玉澈脑海中一片空白茫然,嘴里不清不楚声声咆哮,无处释放的恨意化为凌乱的撕扯扑打,硬生生将压制侍卫的脸抓得皮开肉绽。
易宸暄冰凉手指划过白绮歌颈间伤口,腥甜血珠点在舌尖,唇角轻挑:“有比你更着急找死的,我怎能不成全?好一场主仆情深,真令人感动,不如……就把她五脏掏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什么颜色的心才能称之为人,如何?”冷笑一声,易宸暄朝玉澈扬了扬下巴:“瑾琰,这次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苏瑾琰依旧沉默不语,慢慢点了下头走向不断挣扎撕扯的玉澈,毫不怜惜地拖着泪流满面的侍女走到院外,少顷,一声凄厉惨叫后再无声音。
“剩下的时间都属于我们两个,高兴么?”似乎颇为享受白绮歌悲痛表情,易宸暄看起来十分兴奋,粗暴地扯着白绮歌散乱长发往往房中走去,院中只留半条残命的戚夫人以及擦着手上血迹走入的苏瑾琰。
事情进展至白绮歌完全没有想到的地步,她低估了易宸暄的狠毒残忍,低估了他的扭曲变态,玉澈死了,戚夫人即便福大命大捡条性命也必然失去腹中骨肉,这结果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接下来易宸暄会给她怎样的结局?
只怕,会比任何人都要惨烈吧。
“你是七弟的人,我自然要多加照顾。”仿佛看透白绮歌心思,易宸暄低笑,“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别人绝望表情,尤其是自以为是的蠢人发觉真相时那种痛苦眼神,比瑾琰的眼睛更漂亮、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