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郑月安定会有此一问,曾便也不隐瞒,当下便将郑月安他们离郑后所发生了的事情给一一道了出来。bookzun.com
原来,那日自郑月安他们出城的当晚内史朱康明便带着数百名剑客,兵卒与王宫的武士去往他们所住的府宅缉捕他们,只可惜他们却晚到了一步,早在几个时辰前,那座府宅便人去楼空了,朱康明恼怒之下便令人放火将那府宅焚烧了。
府宅虽被烧毁,但躲在地道里的他们确实无碍的。一行人在地道里避了几日后,那场风波也因郑晋边界之事烟消云散。
于是众人便趁此之机化作行商之人,用郑月安交给他们的行商之法潜伏在郑都,并暗地里联络那些早先被郑月安安插在郑都各权贵世族之家的暗桩,开始插手郑国各种商业。也是因此在一次离都行商之际救获了逃难的师涓兄弟二人。
那师涓虽说被蘧伯玉迫害离开卫宫,隐匿在乡野,但自从卫国覆灭后,内地各王孙世族为了割据一方土地而争斗不断,因此他们便只好流落到郑、晋国、卫三国相交的边界生存。谁知此番的突然升起的郑晋之战到底还是殃及了处在两国相畔的他们,使得他们不得不于随同众灾民一道逃离卫国。
逃亡途中他们常常遭遇流匪多的攻击,流匪们不仅抢夺财物,掳绑妇女,还将体壮之人掳去市场充作奴隶贩卖,凡有抵抗者一律当场诛杀。那师涓兄弟二人便是其中所遭遇不幸的俩人。
好在当时文远因为需要人手,刚好当时在贩卖奴隶的市场挑选奴隶,那二人当时虽衣衫褴楼,但却也被文远慧眼识珠,一眼挑中了师涓,因此当场便不惜花费重金,将师涓买了下来。
在得知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卫国乐师师涓后,文远便对其礼遇有加,并将其之弟卫英也一并买了回来。
☆、第五十七章 说论师涓
郑国商肆若干,然,却唯有红馆效益最大,也是最为容易获得郑国机密的地方,因此这也是文成他们一直想要插手却又是最难插手的地方。
这师涓,虽性子冷漠了些,但却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得知文成他们的难处后便自甘冒险于郑王出游之日阻拦了御驾,以一曲《朱华》之曲获得了郑王的赞赏,尔后又拒接郑王赏赐,毫无惧畏的向郑王自荐下榻红馆之中,志愿要将一手琴艺传扬出去。
郑王虽年老昏庸,但对师涓这种不为强权所惧的精神却很是欣赏,再加上身边那些佞臣的怂恿,当即便御手一挥,不仅赏了师涓很多钱财美姬,并将他晋封为乐凌君,直接下榻于郑都红馆,是以,从此红馆之事,便由师涓接管,就连所赚得的钱财郑王也不再过问。
郑月安笑了笑,这《朱华》之曲前世她却也是听闻过的,正是那四时之乐当中的夏曲。
“君,因何而笑乎?”曾不解道。
郑月安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道:“这师涓虽是琴师,但却性子高雅至极,如今这般慷慨的答应报答于尔等,且还自降身份,甘愿宿于这俗靡之地,尔等就不觉的奇怪么?”
曾一怔,皱眉道:“何怪之有?他这是不是报答我等的救命之恩么?”
郑月安摇了摇头,道:“我且问你,那师涓此番所为可是尔等所提乎?”
曾想了想,随即摇头道:“然、然,此计步步凶险,且太过卑劣,断不会是我等所出。”
“呵,如此说来却是那师涓自己所提否?”
“然。”
见曾还是那么一副茫然的样子,顿时让郑月安有种恨铁不成之感,她抿了抿唇,沉声道:“他师涓是何等人?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卫国人,且还是受过卫王大恩的卫国人呐!他虽为乐师,但却同样也是一介贤臣,也曾出过不少良言谏于卫王。后因卫国被郑晋两国瓜分而灭,从而导致卫王含恨而死,国亡恩逝,他师涓能不愤恨么?”
“但纵然愤恨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雅琴师罢了,他纵然想报仇,却也是有其心而无气力的。再者,卫国覆灭后,郑晋两国虽是瓜分了不少卫国国土,但碍于周天子颜面和礼仪制度,却也留下不少富裕之地,卫王已然不在,那些卫国遗臣宛如一盘散沙,各王孙世族通常为了抢夺仅仅的一方城池而自相残杀。此情此景,难免不会让师涓更加悲愤难过,这才让他在失望之极随着流民移居到郑,晋,卫三国边境隐居。”说到这里,郑月安挑了挑眉尖,看向已然一脸愤恨之色的曾,笑眯眯道:“他的目地,也不过是为了等待时机罢了,而诸君,也恰好是他所等待的那个时机。如此,君可明白乎?”
曾愤愤道:“咄,那琴师真真可恶,我等这般相信他亦不过是因为他素来品行尚好,是一被人敬重之人。如今不想却是如此一宵小之人。若君不说,我等险些就被他蒙蔽了过去,咄,可恶至极,真真是可恶至极!”
说话间他的脸色不觉已涨得通红,他行至墙边,抬手便将搁放在楠木架上的青铜剑拾了起来,对着郑月安道:“君且稍后,待我这就去将那厮的头颅砍下,以谢我等心头之恨!”说罢他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郑月安蹙了蹙眉,这曾,怎么在郑都待了一段时间后,这性子反而越发莽撞了,看来还是磨练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