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边狠狠瞪了他一眼。199txt.com
顿了半晌。阮小幺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又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们……去年不是说要打南越么?”
兰莫不置可否。
“想来北燕皇帝也不是个遇事就退缩的主儿,去年年初被九羌叛乱拖住了脚步,如今休整已有一年,恐怕开始按捺不住了吧?”她继续道。
他微微扬着唇,回过头来,正望着她,道:“你想知道?”
阮小幺点点头。
他道:“老规矩。”
阮小幺拔腿就走。
老规矩就是亲他一下,他说一句。
临走前,还又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兰莫笑意盈盈,似是无奈似是宠溺摇了摇头。
出了主院儿,阮小幺背着药箱四面张望,正瞧见回廊下走来了个婢女,便三两步上了前,叫住了她。
那婢女是个北燕人,深目高鼻,显然是兰莫从自己家带过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面上挂着笑,用北燕话与她闲聊。
那婢女也没想到一个大宣人说北燕话那么地道,瞬间便多了几分好感,行了礼,答道:“奴婢叫可珠。”
“哦,可珠……”她点点头,道:“你是殿下新来大皇子府上的?怎么我从前并未见过你?”
“奴婢并非大皇子府上之人,是皇上从宫中调用于此次使团的。”可珠面上多了一丝好奇,只不敢多问,低了头。
阮小幺呵呵道:“我从前在大皇子府上呆过一阵,与他还是个熟人。一别经年,此次相见,还真是缘分啊……”
可珠也笑了。
她貌似不经意问了一句,“最近朝廷征兵还如以往一般多吗?”
“是啊……又要募兵了。我家中两个兄弟,去年平叛,只回来了一个,在家呆了没几月,又要走了。”可珠面色黯然。
阮小幺叹了一声,摇摇头,“年年徭役百姓苦啊……去年是九羌平叛,今年又要打谁?”
“这也说不好,如今还并没有定论。只听说……”可珠似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原本是听说要打大宣,后来又说是南越。”
她说时,有些不好意思,想面前这女子正是大宣人。这种风言风语说出来可真丢面子。
阮小幺却心内呵呵了。
如今都千里迢迢来议和了,还打个啥?
天下总共也就分了那几块,北燕坐镇,匈奴早并入了当中一支;大宣如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攻不下来;想想看也只剩了南边蜀道附近的百越了。
只是这南征莫不是也由兰莫指示?
她又问道:“那如今打南越的主帅有没有定下来?”
可珠摇了摇头,表示这个问题她也不知。
“那……你可曾知晓,那察罕将军会不会去?”她终于试探着问出口。
可珠正要回答,忽而面色一变,诚惶诚恐跪了下来。
阮小幺莫名其妙,一回头。鼻尖正擦过一个胸膛,眼前一黑。
兰莫正像一颗巨石一般,立在她身后。
他道:“想知道这些,来问我不就是了?”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好像她刚刚问的人不是他一样!
兰莫将她奇怪不满的眼神照单全收,让可珠退了。自个儿亲自送她出去,边走边道:“这些本是机密之事,她一个婢女怎会知晓。你纵便知晓了,也无甚好处,为何还如此不折不挠?”
阮小幺想,她不关心北燕打谁,她关心察罕会不会去。
她道:“那我不打听就是。”
他何等精明。从阮小幺兜兜绕绕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看穿了她心内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不愿告诉她——这么简单就告诉她。
兰莫心中忽生了一丝怨气。
从一开始,将她从北燕那囚牢中提出来的就是他,收留她在府上的也是他,与她朝夕相处的还是他。怎么她张口闭口就是察罕,丝毫没有他的影子?
“他是南征军的副将,如今已在备战,再过两月,便要走了。”他近乎带着一丝恶意开口。“我已与你说过了的。”
“你何时与我说过?”她莫名其妙。
兰莫低下头,在她耳边道:“上回你喝醉了胡闹,非礼我的时候。”
阮小幺:“……”
盯着她错愕的眼神,他终于觉得舒畅了一些,勾唇笑了起来。
阮小幺那表情已经惨不忍睹了。
她老神在在地、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每日里被他呼来喝去,好歹迎来了使团回朝的日子。
万民同庆,朝臣宴饮三日才作罢。
阮小幺也跟着跑来跑去了三天。从馆驿到宫中、从宫中到太医院,再从太医院到馆驿,坐轿子坐得腰都酸了。
兰莫临走一日,最后一次把她叫了过去,道:“陪我出去走走。”
明日使团便要离京,皇帝为昭示大宣繁盛,今夜并不宵禁,等同元夜。
外头喧嚷闹腾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