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所有宫人迅速跪了下来,旭尧愣了一下,在我还未来得及提点的时候已经跪了下去,朗声道:“见过父皇。”
他的声音清脆,明亮底气十足,欧阳灏眼里闪出一丝疑惑,最终将目光全部定在了他的身上。
“哦,大皇子近日作了一篇祭文想叫臣妾给润色呢。”
我有意递过两张祭文,一张是我润色过的,一张是他的原稿。
“皇上您看,他这文章写得真是精妙,连我都不知道如何润色,只是随意加了几句,反觉得影响了他的文风。”
欧阳灏接过那纸,目光也在变化,似在片刻亮堂了许多。“这真是你所作?”
他盯着旭尧,目光严厉。
旭尧有些害怕地望望我,看到我的鼓励,最后点头大声道:“是。”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当场叫他再做一篇来呀。您看他这字,也着实有名家风范。”
欧阳灏点点头,没有要求他再作,却道:“平日殿试,他都比那些皇子大臣之子要来得敏捷,朕以为他不过是背得勤快些,没想到啊。”
“所以啊,皇上终于可以将大皇子摆上台面召告天下,他是多么有才能的一个人。”
欧阳灏明白我的意思,重重地点头。
我拍了拍旭尧的肩膀,笑道:“还不快快谢
过父皇。”
“谢过父皇。”
旭尧有眼里有了惊喜,这么些年来,他第一次如些完整地被自己的父亲接受。
祭天大队很快出发,皇室的车马銮驾从京城一直拉了三十里,既是皇家的一大盛事,也是百姓们的幸事。
一路上,百官们沐浴焚香,迎在路头,浩荡的百姓一连百里,都巴望着可以看到皇室人的真面目。
我坐在凤凰包撵里,紧随了皇上,位于第二位,身侧有之桃轻雨侍候,旁侧有蕙儿,旭尧作陪,好不风光。
紧跟着的是淑妃,僖妃二皇子以及众大臣。这次,皇太后没有去,她年事已高,经不过这样长途的跋涉。
百姓指指点点,对于这样的景况惊叹不已。我垂眸望去,看着他们纷纷朝我招手。
“那是皇贵妃呢。”
“皇贵妃原来长得这么美呀。”
“当然啦。”
“皇贵妃是什么?”
“皇上的老婆呀,不过,是最有本事的老婆。”
“那么皇后呢?”
“皇后?皇贵妃就是皇后啦,总之差不多。”
我掩嘴而笑。百姓们心无城府的话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皇后?
是的,皇后已逝,我需要抓住这个位置,才能把旭尧抬上更高位。
看着身侧与百姓一般对于外界一无所知的旭尧,我拍了拍他的手。“怎么样?
”
他回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
“站在高处看人的感觉怎么样?”
“他们穿得好烂,为什么我们不能把皇宫里的东西分一点给他们?”
他的话让我一振。
怜悯之心,才十岁的他就已经有了,若是日后当了皇帝,定是一个体恤民情的好皇帝。
我笑着摸他的发,柔柔的还着的孩童的稚。“是呀,他们好穷,日后就靠你了。我们不能把皇宫的东西散出去,但我们可以想很多办法让他们过得更好,更快乐,更幸福。”
“嗯。”
他点头。
从前面飞奔过来一骑,是禁卫军副头领。他对我躬身道:“皇上问娘娘,是否要休息一下,大家可还受得住?”
我回头,看到淑妃皱了收,僖妃揉着肩苦着脸,在皇宫里过惯了好日子,她们当然不会习惯这样的颠簸。
“你累吗?”
我问旭尧的时候看到二皇子正窝在宫女的怀里直喊累。
“不累。”
他摇摇头,将手置于膝上,仪容端庄,挺直了身子,目光有神,直视远方。
“告诉皇上,再行二十里再休息吧。”
我道,副将领命离去。
蕙儿看多了这些人,也有些厌,却愿意扑到旭尧的怀里入睡,仿佛他们本就是亲兄妹一般。
我的唇角拉长,欣慰地笑了。
二十里后,终于到了一处
皇家别苑,人马停下,妃子们连连喊苦,大臣们也有好些受不了的。
我默然下撵,身后跟了旭尧。
欧阳灏从前面赶来,我盈盈拜倒,旭尧已经不用人提醒,礼节到位。
欧阳灏的脸上有红色,显然是经过了剧烈的运动。我伸手用乡帕为他抹去了汗水,免不得怜爱地道:“皇上定是骑马了,这样长途跋涉,皇上可以注意龙体了。”
他眼里射出明亮的光芒,似乎年轻了好几岁,握上我的手放在唇边,我们就像普通的夫妻。
“朕的身体好着呢,只怕爱妃你受不住,特意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