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雀枝头闹着,把那半谢的花都震落下来。涵白撩开被风吹乱的青丝,靠在石桥边上,漫不经心的撒着鱼食。
就这么闲适的过了一个月,每日她醒来之时越垂阑已起身离去,等她半懒的起了身子,由着不弃为她打点好。
然后就是在殿中赏花逗鸟儿,偶尔提笔画几张画,等着越垂阑下朝归来,一起用个膳,说上些体己话,新婚燕尔本该做的那些事,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做着,有时候呢哝几句,都是化不开的情。
但他们都闭口不谈家国天下。
这是一种平衡,只要没有人开口,就不会被打破。
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逃避不了。
“小姐……”不弃站在涵白身后,面色有些苍白。
帝后这称呼人前涵白就由着不弃去喊,可私下里,她还是让她唤小姐,听着不至于心中压下那厚重的令她喘不过气的身份。
涵白拍去手中的鱼饵屑,缓缓直起身子,她眉目间早已不同以往,如今还带着几分妩媚的风情。
宫里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陛下对帝后的宠爱,朝夕相伴,甚至处理完手头的朝政,陛下立刻便去帝后那里歇着。
可也许只有涵白和越垂阑心里明白,过了这些日子,恐怕日后……便再也没有这般清静了。
心中虽是有些沉重,但涵白眉目的风情却丝毫不减,不弃看着涵白动人的模样,抿了抿唇,不知该从何说起。
“该来的……总归要来。”涵白侧首,朝不弃弯唇一笑,这抹笑容带着无可奈何,分明是不想去思量,可偏偏就是得这么做。
“小姐……”不弃有些迟疑,她看着主子这些日子和陛下鹣鲽情深,若是这样一直过下去,不知道该有多好。倘若没有被扯进阴谋之中,又或者小姐是哲漱的人,或者,陛下和小姐就能那么恩爱下去。
“不弃,进屋说。”涵白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尾随在后的宫女侍卫,然后越过不弃,拢起长袖,朝里殿走去。
不弃半垂着眸连忙跟在后头,一言不发的盯着涵白的裙摆瞧。
难道……陛下还派着人盯梢小姐?
涵白刚迈进宫殿,月洞门那就出现了一道身影。涵白本是敛袖要走了进去,余光一瞥,便立刻停了下来。
“青姐姐?”一身戎装的青遇笑一向笑容满面的脸如今带着忧愁,她看到涵白,立刻快步上前握着她的手,竟然不顾下人还在,就跪了下来。
“帝后,求您救救我爹!”
涵白惊愕的看着她,极度的吃惊让她来不及伸手搀扶住她,就这么直接看着她跪在自己跟前。
“求您同陛下说说情,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救救我爹吧!”
“青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涵白不明就里,却不敢轻易问出口,缓过神来只是忙扶着她的手,让她起身,“青姐姐,我们进屋里说,凡事都好商量,不要心急。”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涵白定了定心神,
握住青遇笑发凉的手朝里殿走去。
“你们都在外头候着!”不弃站在殿门口,板着脸对着想要跟随进去的几个宫女说道。
转身替涵白和青遇笑阖上门,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人,务必不能让有心人去通报啊!
走进里殿,涵白拉着青遇笑坐下,然后缓缓坐到她身旁,蹙眉看着她:“青姐姐,究竟怎么回事?”
“也难怪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陛下守口如瓶,恐怕也不想破坏新婚燕尔吧!”青遇笑自嘲的笑了笑,可惜笑容苦涩,看在涵白眼里不由一阵心疼,“但是我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我爹……生死未明,上一次的重伤让他身子骨孱弱,我真怕、真怕他支撑不住了!”
“青姐姐,是太傅……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听着青遇笑的话,涵白也知道其中暗藏猫腻,这些时日无论是她还是越垂阑都绝口不提朝政,就这么一个月,放任自己沉沦。
“我爹、我爹身份泄露,被丞相抓进牢里,如今生死不明!求帝后念在情分上,救救他吧!”青遇笑话说出口,情绪已然激动起来,涵白从未见过她如此焦虑的模样,能让青遇笑如此的,恐怕也假不了,而且如果非事态紧急,她也不会失态至此。
“太傅怎么会身份泄露?”涵白眸中闪过惊愕,思绪陡然百转千回。
太傅在朝中多年,根基也绝不弱,如果有人能够扳倒太傅,那必须是权势极盛。丞相……是丞相的话……
“青姐姐,是右相还是……”大姑父?
“不是右相,右相同我爹也算是小有交情,虽然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也在暗中帮忙,毕竟……我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对渭郡不利!”
涵白听闻正在游走的思绪猛然一震,她美眸微眯,看着青遇笑问道:“太傅不曾想过要对渭郡不利?”
青遇笑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泄露了什么,她神色一僵,眼神连忙挪开:“我的意思是,我爹虽然身在渭郡,但却一心想要回到哲漱,自然要明哲保身……”
“太傅若不想渭郡不利,就不会放、不会放……”不会放越垂阑回到哲漱,也不会让他登上皇位!可是涵白话在唇边,却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