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你快些!”穆伊娜提着裙子,奔跑的姿势像是一只鸟儿。
沐傅儿有些狼狈地拉着缰绳,停在她身后,“这回又给你赢了不是。”随后,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哪有姑娘去和马赛跑的,而且居然还赢了。”
“哈哈,”穆伊娜的声音就零零当当地响了起来,“忘川,你不知道。在我的家乡,马和人的地位很相似,一匹好马比十个奴隶更珍贵。能跑过马匹,这是多大的荣耀。”
沐傅儿吃了一惊,随即小小声解释:“钟瑞将军没有和你说过,中原的女子从不跑步么?”
“嗯,他说过,”穆伊娜这才真正笑得开怀,“不然我可要让你和我一起跑了,才不让你骑马呢,这可是作弊。”
“额,作弊……”沐傅儿尴尬地笑了笑,“他是怎么说的?”
“你也算是难得的了,他和我说,中原的女子连走快了都要被诟病,更不可能在路上随便跑了,”穆伊娜的表情变得温柔,“但是他说,我不必遵守这个。”
沐傅儿看着她,心里缓缓升起了一种不安。
“呐,”穆伊娜的汉语还是很生硬,不过却充满了盛大的表现欲,“你和他很像,都是那么好,像是画里的人物一样,又是能……摸到的。”她想了很久,才说出了这个词,“我不喜欢你们中原人,规矩太多了,但是,我想要去中原啊。我不能遵守规则,也能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和爱人生活在一起。”
沐傅儿几乎一口气都没喘上来。
还是该说,果然是钟瑞。
“你不适合中原。”
“我也这么觉得,”穆伊娜有些忧郁地低下头,“那些人太烦了是不是?他们自己被枷锁
囚禁,还想要别人和他们一起。”
沐傅儿伸手拉住她,没有勇气去对她说,你该喜欢的人是奉天。
因为她知道。
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以为无知,所以无畏。
哪怕沦落到这步田地。
穆伊娜还是天真的,还是执着的。
她怎么忍心对她说,你爱错了。
说或者不说,信或者不信。
“耶罗给我带了一条裙子,你要不要去试一试?”她微微一笑,“是中原流行的。”
“真的?!”穆伊娜瞪大眼睛,瞬间又开心起来,“快带我去!”
她点点头。
“忘川,你去过江南吗?”
“嗯。”
“你是江南人?”
“不是。”
“那为什么……你……我听钟瑞说,女子一般很少出门的。”
“我有一个非常好的父亲,他从不限制我们。”沐傅儿眯着眼睛,似乎在想念着什么。
“嗯。你的父亲肯定是天朝里好的父亲,”穆伊娜的表达有些古怪,可意思却很明确,“他让你不一样。更美好了。”
沐傅儿有一瞬间的失神。
父亲。
是啊,他是世间最好的人了。
哪怕他再装作威严的样子。
她忽然就流下泪来。
“忘川,江南漂亮么?”
沐傅儿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笑,“江南是个很漂亮的地方。三千扶柳,万里碧潭。荷花连天,满树梨花。文人骚客,美人如玉。”
穆伊娜疑惑地看着她。
“嗯……意思就是,江南的风景很美丽,一望无际的水边种满了送别的杨柳,大片大片的荷花在水面安静地绽放,而且有很多年轻有才华的男子,和许多美丽温柔富有才情的女子。”
“啊。是不是关雎那样?”
“差不多的意思。”
“我知道的!窈窕
淑女,君子好逑。”穆伊娜眼神一亮。
沐傅儿微微一笑,“求而不得,寤寐思服。”
“恩恩,”穆伊娜拉着她的手,“你真厉害啊忘川!没日没夜睡不着,就是想着他!”
沐傅儿顿了顿,看着她道:“伊娜,你真的很喜欢钟瑞吗?”
穆伊娜有些窘,“嗯。”
“表现的太明显了嘛。”沐傅儿微微一笑,“嗯?”
穆伊娜很快又雀跃起来,“你这可是打趣我的了。”
“要是……”沐傅儿的声音有些艰难。
“要是大汗不让我走,我该怎么办,是不是?”穆伊娜忽然笑了。
沐傅儿一顿,愣愣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在她眼中,穆伊娜像是从未忧虑过什么,一直那么快活。
可是,如今,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么通透嚣张,仿佛是带着刺的蔷薇。嚣张至极,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就是那一句话,让她这么陌生。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当真那么天真呢。
天上皎洁的月光,灿烂的云彩,不过是表象。最平静的大海最是喜怒无常,最美丽的花朵往往生满荆棘。
“忘川,你真好,没有劝我一句话,你是个好姑娘,”穆伊娜的脸上带着明媚的哀伤,“可我不是这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