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的鲜血顺着他开合的嘴唇流下,将黑衣染得润湿。
凝渊默默的看着他,她何尝不珍惜了?只是当她发觉他的心意时,她迷惘了,她后知后觉了……
突然,一双满是泥泞的小红软靴踢开揪着她的烟罗,扯过她的头发,提了起来:“让你把三重火血玉吐出来,你没听到么?”
凝渊望着水潋颜阴霾的眸子,愣愣的问了一句“怎么吐,才能吐得出来?”
他美眸一黑,“既然吐不出来,那就剖出来。”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来,对着凝渊的肚子,就要开膛破肚……
“不要——”一声气若游丝的低呼,水潋颜停住了近在咫尺的小刀,赶紧搂着昆炎沁“沁儿,不要说话,伯伯马上就治好你,她身上有药,你吃下去便好了。”
“不——要,伤她。”
昆炎沁无力的扯了扯水潋颜的衣袖,狭长的凤目仅余一条细缝。
“我心甘情愿的。”凝渊夺过水潋颜手里的小刀,看着水潋颜道:“要怎样剖才能取出来?”
水潋颜眸中的阴郁更浓了,他一巴掌扇飞了凝渊手中的小刀,吼道:“沁儿说的话你没听到么?”
“那要怎样?”
水潋颜恨恨的看着她,又怜惜的抚了抚昆炎沁的面颊,依依不舍的将他递过去。
凝渊一愣,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接过昆炎沁的身躯,如世间最宝贵的明珠,呵护在怀里,“沁儿,
不要睡,我饿了,你还得起来给我做芙蓉肉片粥……”
她就这样对着怀里的人说这话,也不知他几时没了气息,也不知水潋颜几时布置好了一个复杂之极的符文阵势。
他抢凝渊怀里的昆炎沁,扯了几次都扯不出来,就干脆连她一起拖入了符文阵势之中。凝渊紧紧的抱着昆炎沁,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
水潋颜在胡乱的跳着怪异的舞蹈,口里发出一串一串奇怪的声音,而随着他声音的变化,那些复杂的符文阵势也在跟着变化。
奇异的符文阵势散发出愈加浓烈的光晕,天空倾盆的大雨落下,却无法对这个阵势和阵势周围十米之内形成任何的叨扰。
如同一个隔绝的空间,在雨幕中悄然独立。
水潋颜还在舞蹈,只是身形已见踉跄。
水潋颜素来是一个心狠手辣,毒如蛇蝎的男子,也许他的本性其实并非如此。经历太多人世沧桑,他的遭遇实则堪怜,而今的昆炎沁,真真算是他最后一点寄托了吧!如果连这一份寄托也在此刻陨落,这个美绝人世的男子,会是怎样场景?
曾经的水红挹逝去,而今,也许,只有昆炎沁,才会如此牵动他的心肠……
所谓爱屋及乌。
想到这里,那个与昆炎沁拥有相似容颜的脸,浮现在凝渊的脑际,昆炎奉岚。
她记得奉就在这附近,凝渊晃过神来,用心目细细寻找那个身影,周围的光晕愈加浓烈,她紧
紧抱着怀中已然枯竭的身体,此刻,她只想如此,唯愿时空定格,再不游走。
周围怪异的符文旋转着冲入水潋颜的身体,他痛苦的颤抖起来,强压着哆嗦的身体,低声“如果不想他马上死掉,你最好放点你的血。”
凝渊猛然醒悟,之所以取不出来血玉,是因为血玉已经融入她的血液,而现在,她的血液已经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既然如此,让沁儿喝她的血不就好了么?水潋颜布的这个阵,又是干什么的?
水潋颜的腰肢恍如无骨,不断的折断又愈合再折断,每一个动作几乎做到了肢体能做到的极限,凝渊紧紧握着的双拳,指节发白。
天空的雨幕不知何时已被撕开,浓密的乌云也不得不让开道路,淡淡的红光从云雾中放***,随着符文翻滚的速度,开始光亮起来。
水潋颜绝美的眸子闪动着,看到苍穹如阳光般的红光涌现,苍白的面颊渡上了一层诡异的红晕。
“割破手腕,将血灌入他的口中。”他仰望天空,**着。
凝渊顺着水潋颜的目光望向天空,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快速的按照他说的做。
鲜红的血液泛着奇异的馨香流入苍白如纸的昆炎沁口中,凝渊隐隐觉得,自己的生命和寿年,亦随着这奇特的血液流逝……
红光愈加斒斓,厚重的乌云中间如同嵌入一颗炽热的太阳般发射着能量和光明。
凝渊以手抚额,眼睛微眯
,看着水潋颜痛苦却兴奋的样子,心底也燃起了生机,而当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灰色的人影时,两股莫名的揪痛,如同飞奔中碰撞的列车,相碰的一瞬间,发生了爆炸。
灰色的身影,三千雪白华发,没有任何物体的遮盖,就那么站在磅礴的雨中,承受着风雨的吹打,孤独而无助,他远远的站着,就那么站在雨中,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自己,却如同局外人,冷眼旁观着。
奉。
他何时醒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凝渊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