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一个故事
陈清里的面色带上了一点点苦意,“我怎能接受你,我给不了你又于你无意,只会害苦了你。”
一个男人拒绝女人的话也如此狠。
素樱心里柔肠百结,她一会儿怨袁满,一会儿怨陈清里,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贱,为什么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她呵呵地冷笑起来。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既要杀她又要杀你么?”
陈清里摇头:“我不必问。”
她失声叫出口:“为什么?”
“你要杀她无非是因为我对她比对你不同,要杀我,我却不必知道。”
她不肯死心,冷笑道:“我却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知道我要杀你。”
他是如此体贴的一个人,从来都是设想周到。他笑着说:“假设你是雇杀手的那人,杀手被人逼问为什么,你觉得那个杀手还能活么?”
素樱愣住:“你竟然是为了保住我?”
陈清里笑着不说话。
素樱心里百感交集,他果然想得很周到,居然不来逼问自己,难怪他表现得如此冷静和淡然。她心里依旧不甘心:“今天若是换了一个人要杀你,你会不会逼问?”她想听到他说会,至少那样她就会知道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有那么一点份量。
他微微摇头:“不会。”
她的心彻底碎了,原来她也没有什么不同,今天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啧啧啧,陈清里果然是与众各别!身边人一早背叛了你,你却表现得如此冷静和镇定。只可惜了,你不逼问素樱,就不知道她是该感激你还是该怨你了。”是一个男人。
这话说的不错,这正是素樱纠结的地方。他救了她的命,她该感激的。可他对她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态度,又让她心生怨恨。
陈清里苦笑,“你们都知道我眼睛瞧不见,左右也看不见你们。为何不走近一些?”
那人并不上当,哈哈大笑:“你的眼睛看不见,可耳朵鼻子还在。等哪天你鼻子失灵,耳朵聋了,我再考虑是不是出现在你跟前。”
陈清里微笑:“那一天恐怕你们要等很久了,至少得等到我八十岁。”
那人一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到八十岁。”话锋一转:“有的人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飞刀一出,裹着两片树叶进来,直直地穿透了素樱的咽喉。
“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好戏远远在后头。你可不要太早死,否则就无趣了。”
陈清里轻叹。
次日一早。
十八十九看着地上的素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十八年少气盛,拿了剑就往外冲:“是哪个天杀的,老子找他去!”
十九喝住他:“你知道是谁么你就冲出去?回来!”
***怒:“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十九露出深思:“你看看清楚,这是王爷的房间不是?素樱为何死在王爷的房间里,能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杀
了素樱的又是什么人,素樱有功夫在身,为什么不知道闪避?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十八愣住,想也想不通:“这这……这个,那你说说是为什么。”
“还是听听王爷的意思吧。”
这件事陈清里不想再追究,对于素樱,十八十九的感情是极深的。若是知道素樱做的一些事,他们俩势必会难过。
“昨夜有人行刺,本王眼睛不便,素樱是为了救本王才遭了毒手。”
十八十九眼圈都有点红。十八气得哇哇直叫:“可恶!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老子找他去!一定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十九看他冲动得不像话,忙把他拉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训斥。
一声嬉笑传来。
“你真是天下第一的好人。”是袁满。
陈清里闻声转过去,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姑娘醒了。”
“我想不到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换了是我,我必定要打她几下出气,然后才能高高兴兴的。”
陈清里微笑:“姑娘都知道了?”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得很清楚。那天雨夜我来找你,就是想要说一说她。”她好奇地看着他:“你居然真的不伤心?”
陈清里苦笑:“姑娘,我不打她自有我的想法。若是她心中有愧,不打她她心里已经不好受了。若是她心中无愧,我打她她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你这论断奇怪,不过听上去还很有道理。”
他有些得意:“自然。比起浪费力气让人难受,莫如让她自己难受,不是更好?”
袁满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以为你这人绝不会想到让人难受的,原来你手段更高啊。啧啧。”
他失笑,咳嗽个不停。
袁满大咧咧坐下:“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是她的?”
陈清里自然好奇,苦笑:“你愿意告诉我?”
“那要看我心情了。”
他再次苦笑:“姑娘你现在心情如何?”
“一般。”
“明天的心情会如何?”
她扑哧一笑:“若是我还说一般,你是不是会说后天大后天的心情怎么样?其实我跟过去,发现她会一种很奇怪的功夫,像缩骨术。所以见到的体形就大不同了,再把声音换一换,真的很难发觉。”
陈清里微笑:“一个人突然改变了自己的习惯,哪怕是很微小的习惯,你说奇不奇怪?”
“当然。”
“那就是了。素樱她原本心细如发,在我身边多年从未出错。但是某天倒茶居然多倒一分,突然之间换了一种香粉,还有,她平日奉茶是站在我右前方,可某天她奉茶却是站在我右侧。我问她时,她若说出个理由来,我便不会想其他的,可她什么也没说。”
袁满感叹,“想不到你如此心细。”
“一旦有了怀疑的心思,再想查些什么出来,一点也不难。”
这话袁满赞同。
大街上。
陈清里无奈地被人扯着衣服,“我说姑娘,你还未告诉在下,你想去什么地方?”
“带
你出来散散心。”
他哭笑不得。
“你看在下是需要散心的模样么?”
袁满点头:“像,像极了!跟着我走,相信我,没关系的。前面就是出云渡了。听说那边的风景很不错。”
带着一个瞎子看风景实在是天下奇闻。
“这地方为什么叫出云渡?”
袁满道:“扁舟出林州,云海永不相会。据说这里有个很感人的故事呢。”
他有点感兴趣:“哦?”
“不过我也是听说的。”未说之前,袁满就笑了起来。
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陈清里不禁苦笑:“姑娘,我听说讲笑话的人自己是不会笑的。”
“你要是知道我为什么笑,你就会理解我了。我只是在笑,这世上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开头都差不多,都是才子佳人,结局却大不一样。我要说的故事也跟才子佳人相关,你说好不好笑。”
他失笑:“这倒该笑一笑。因为才子佳人的故事我见多了。”
“那你先说。”
“从前兵部尚书有个女儿,这个女子文武双全,加上秉承双亲优势,容貌自也不差,是本朝唯一的一位女将军。”
“这么厉害?”当一个人在讲故事的时候,听众一定要适当的说出自己的一些疑惑来表明自己在很认真的在听,显然袁满很知道这一点。
“是。当时女子羡慕她,京中男子对她也无一不好奇。这位女子转眼到了适婚年纪,却看不上在京中长大的那些王公子弟。她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她宁愿老在闺中,也决不嫁一个靠祖上荫庇过日子的丈夫。”
两人都是未成亲,在这个年代,这样促膝座谈谈这种故事是非常不合礼数的。好在袁满不是一般女子,而陈清里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层。
只听他继续道:“后来这个女子就看上了一个男子,你猜这个男子是谁?”
“必定是她很熟悉的,而且那个男子出身一定不高。”
“你猜的不错。这个男子原先只是军营里的一个火夫,出身并不高。可他胜在聪明好学且上进,女子随父从军时便对他颇为关注。两人你来我往,渐渐地变得情意非常。”
袁满好奇:“那后来呢?”
“两人守着礼法并不肯过度亲近,男子心高气傲很有理想抱负,哪里肯攀裙带关系来搏上位。所以他便与女子约定,待他做到大将军的那一天,他一定娶她。当时女子已经二十有五,他们也认识五年了。”
袁满听到这儿,觉得这个男的听上去还不错:“总算这个男人不是个吃软饭的,还知道靠自己的努力。”
“你且听我把下面的说完。后来,四年后,男子一举破了邻国七大关卡,至此邻国逡巡不敢犯。”
袁满几乎忍不住击节赞叹:“这么厉害!七大关卡,而且后来邻国都不敢来犯,这个人简直是神将啊。”
陈清里微笑,带着点莫名的意味,不知是喟叹还是悲怜:“谁说不是呢?你猜后来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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