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下楼,便被隋爷派来的一干人等护卫起来,在人群中劈开了一条道路。如今水月已经虚长了十三岁,身高本就比同龄女子欣长,一身月白锦衣暗色缎面,绾发紧束,外人看来,倒是活脱脱一个雄姿英发的少年郎。
“温小少爷到!”随着隋爷一声高喝,水月顿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水月眉眼含笑却未及眼底,彬彬有礼却内敛张扬,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水月不知她今日一露面,成了多少锦州待字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此刻不远处的绣楼上,锦州的一众官家小姐芳心暗许。
温念之此刻就站在擂台中 央,望着水月的目光波澜不惊。熟稔的侧身,将身旁的位置留给水月。
“给温家两位少爷请安,今日我玄色能请到二位与我开这赌局,着实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一阵桃花香风袭来,水月隔着面具打量着来人。
果然如柳如意的如意楼给出的资料一般无二,不过倒是换了一副面孔,一脸的正气凛然,却有着玄色本身生得几分风 流的潜质在,让人看得极为别扭。画虎画皮难画骨,什么样的人终究还是什么样人,即便是换了面皮,这本性却还是改不了,水月心底冷笑。
早知这玄色善用香毒,所以水月才收下了柳渊澈递来的朱玉面具。柳渊澈的面具多了去,其中这朱玉有祛毒避风之功效,附在面上便可避开这香毒所扰。
水月面具下唇角微勾,故作不屑道,“既然知道三生有幸,那玄老板就闲话少说,开局吧!我兄弟二人今日来此是给足了你天香阁的面子,自然是要赌大的。不如今日我们就赌究竟是天香阁关门大吉,还是长乐坊关门可好?!”
“小公子开口果然豪气,不知道你身边的这位可同意否?”玄色看着正中他下怀的水月,虽喜上眉梢,但神色却依旧沉湎,不露出半分喜色,而是谨小慎微的征求温念之的意见。
“令弟可全权代之,玄老板无需询问我的意见。”温念之笑道。索性负手而立,站在水月的身后,乐意当个闲人。玄色此番出现在锦州,心怀鬼胎,倒不如让水月杀杀玄色的威风,看看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温念之知道这玄色是仇子机的马前卒,至于这过河的卒子要杀要留,全凭水月做主。他有十成的把握,今日水月必胜无疑,哪怕是个死局,他也相信水月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因为他见识过在赌桌上的水月,那是何等的唯我独尊。
“好!”玄色负手一笑,挥手让人推上牌桌。只要温念之不出手相帮,那么他便有九成胜算以他的段位优势能将这来路不明温如月擒住。
看温念之对这温如月的态度颇为暧昧,想来必然是他的一大软肋,若能让这温如月将长乐坊败在他手上,那么他相当于断了温念之在锦州的财路。虽伤不了温念之一分一毫,但也总能让他日后分些心神。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去如意楼招兵买马,想办法把仇子机杀了,他坐宫主之位。玄色一笑,甚是诡异。
待到水月坐定,众人伸长了脖子,更有平日里的流连在赌坊的资深赌徒们翘首以盼,看看这长乐坊的小公子与天香阁的老板是怎样对决。
干干净净的牌桌上只摆了两张牌,一正一反。
“这是何意?”
水月浅笑迷离,似乎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长乐坊赌牌玩法实在是繁琐,今日看在小公子年幼的份儿上,我们就玩这个简单的。小公子请上前细看。”
玄色手触碰着桌上的两张牌,一一拿起,展示给台下的诸位,“这两张牌,这张正牌正是长乐坊平日所用的纸牌,正面是普通的王牌,反面是通身红色。而另外这一张,则是两面都是红色,是在下今日刚好从长乐坊内捡到的印错的牌。”
“这么巧?什么时候我们长乐坊的门槛这么低了?什么人都能放进去,隋千秋,记得以后在我们长乐坊的前面挂个牌子,就写上‘玄色和狗不得入内’,知道了吗?”水月出口打断了玄色的话,冲台下的隋千秋吩咐道。
“是,小公子教训的是,我这就去办!”隋千秋赶紧答应。
众人听后一阵哄笑,这不是明摆着说对面的玄老板跟狗一样么?!
玄色忍功一流,倒也不恼,而是温和的冲水月举起两张牌,“不知小公子喜欢至高无上的王,还是喜欢通身赤红的鬼蜮之火?”
水月指尖在两张牌上流连,目光却聚集在玄色的脸上,不论她的指尖放在哪一张牌面上,玄色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水月长叹一口气,果然,从凌霄宫出来的人,都是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将计就计的说下去,“自然是王了!”
“好。既然小公子选了王,那么我就选这通身赤红的牌。我将这两张牌放入袋中,小公子您来选,若选了王牌,则小公子胜,反之,则我胜出。两张牌,都是五五分成的胜率,累计十局为胜。不知小公子可明白否?”
玄色桃花扇侧挡胸前,遮住了他上翘的唇角。已经是冷至隆冬,却还是扇不离手。
五五分成的胜率。以为我傻吗?!这分明是四分之一与四分之三的概率好吗?水月很想鄙视的瞪着玄色,不过为了让那家伙入套,水月还是装作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