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昨日之欺今时何处(一)
第二日,羿千阙还未醒之时,羿音岚与沈夜寒打过了招呼,便带着离殇匆匆离开。
一路上快马加鞭,几日内,回到大桑。
坤崎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整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却还是坚持自己批阅重大奏折,太子羿音决也实是无奈。羿小爷一回来便看见自己那几个哥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皇帝老儿展示着自己的孝心。
说实在的,坤崎帝也是个可怜人儿,最宠爱的妃子已经西去,最疼爱的孩子远在他乡,性命危在旦夕之时身边也都是一些装着笑脸却是恨不得他早日死掉的人。身为太子的羿音决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羿音岚回来一事他并不知道。
羿音决知道小九回来了,立刻及时的赶往凌香阁。不用说,即使羿千阙不在也改不掉咱九爷睡午觉的习惯。
见凌香阁正屋内没人,很是自觉的跑到了后院。
“小九!”
那厮难得能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懒洋洋的招呼太子殿下坐下。
羿音决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眉头仍然紧蹙,“七妹没跟你一块回来?”
“她回不来。”羿音岚微微睁开了眼,沈夜寒不会放她回来的,为时之计只能将她留下。看着地上逐渐融化的积雪,又缓缓开口道:“宫内之事,不必放在心上。意谋之人,终将自嗜,老大和老二只会自相拆台,我等旁观便是。”
“你都知道了?”
羿音岚斜睨了他一眼,“我不会帮你。”
冬天午后的风微凉,太阳却是强得刺眼。羿音决愣了半响,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着一身白衣,点尘不染,这样干净纯粹的一个人,却是熟知宫廷暗斗,心机一词在他面前像是化为乌有。他是信任羿音岚的,他从没想过羿音岚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可谁知道呢?
不待羿音决反应过来,羿音岚已经起身,嘴角似是噙着一丝莫名的笑,不动声色的离开。待羿音决反应过来想叫住他时,那抹素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羿音决自嘲的笑
了,他终是不能太过相信别人,即使是他一直心里钦佩的羿音岚。
羿小爷只围着皇宫转了一圈,天色就已渐晚,夜风急速寒风刺骨。冷硬的风咻咻直吹,羿音岚紧了紧领口,又想回去只不过是面对着空空凌香阁,到处都是谄媚的嘴脸。正在犹豫往哪去时,对面行来一队百十号骑马巡视的士兵。羿音岚高声招呼道:“哥几个出门带酒没?有的话讨几口驱驱寒意。”
“自是有的!”立刻有人回应。待巡视的士兵走近一看,俱是一怔。料不到出言向兵痞子们讨酒喝的竟是一个貌似才不过十四五岁,衣着月白锦袍,腰束八宝琉璃带的美少年。虽还弄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身份,不过绝对是王公贵族。
众人下马,队中的领军走出来,见到来人,立刻倾身跪下,“臣参见九皇子!”
众人怔了一怔,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龙子凤孙!
羿音岚挑眉笑道:“都犯什么傻呢?没见爷冻得直哆嗦!”
那领军哈哈大笑,从腰间取下酒囊扔过去。羿音岚接过酒囊就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嗓子眼一路烧到胃,片刻功夫,一股暖意从腹中腾起,游走四肢百脉,羿小爷想也没想就又灌了一口。
“好酒量!”领军感叹道:“这可是皇城中有名的陈老儿酿的烧刀子,等闲人只喝一口就要晕上半天!”
某人却不以为意,在现代的商业应酬上,少不了的就是喝酒。莫北怜就算是从小在酒坛子里泡大的。
羿音岚抬眼打量眼前人,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布满刀疤,晚上瞧尚且如此惊悚,白日里看指不定何等惊心动魄,若是羿千阙那小丫头片子见了,就算心里明明不怕也要尖叫上好一阵子。但冻了这么些时辰,仍旧精神抖擞,目光如炬,连他手下带的兵,个个站的笔直,眼神坚毅。
“这算的上什么,改明儿九爷请你们尝尝什么叫烈酒。”
“好!”众人雀跃。
羿音岚问那领军:“你叫什么?”
“回九皇子的话,在下高斌,原是跟着三皇子。后来,因为贪污
一案,三皇子被拘,皇上圣明放臣了一条生路,就被贬来丛台守大门。”清锐的声音,即使是对犯罪一事也是坦坦荡荡。
羿音岚莞尔一笑,心里对着高斌又是肯定了几分,正待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看到小桂子拿着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溜着边儿往外跑。羿音岚皱眉,喊道:“太监,你上哪去?”
小桂子扭头看到羿音岚,慌慌张张的神色似是有那么一点点放松,提着那包东西踉踉跄跄跑到羿音岚跟前。羿音岚这才发现这一向机灵的小太监面色苍白,额头上已经见汗,不待他行礼,便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桂子立马挺直了瘦弱的小身板,尖细着嗓子喊道:“九皇子,这危险,你赶紧走!彪骑营造反啦,围了皇上的行宫!”
众人均睁大了眼,羿音岚却是波澜不惊,微微下垂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波涛汹涌。彪骑营属皇帝禁军中的一支,负责随时保护皇帝周身的安全,而禁军统领正是大皇子羿音立,难道老大和老二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