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继父。
他龇着牙,目光阴冷地看我,嘲笑道:「现在还有人来救你吗?」
乙醚的气味涌入鼻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间,我又一次想到了陆珩。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再幻想着他会来救我。
我只是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能彻底拯救我的,只有自己。
后来我用一直贴身藏着的刀片划开绳子,从仓库没关紧的门缝儿逃出去,沿着公路边沿一路往前跑时,陪伴我的只有月光和风声。
偶尔路过的车唯恐我是碰瓷,不肯停留,于是我就这样一直跑,直到天边泛起淡白,金红的光芒渐渐地从云层里探出来时,才终于拦下一辆过路的车。
我把手腕上陆珩给的镯子撸下来,塞进司机的手里:「求求你,带我去最近的警局。」
再往后,我用忙碌填满了时间的每一寸缝隙,修完双学位后,又抓住市场的风口,从最底层的触角探进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公司渐渐地成型后,我偶尔也能听说一些关于陆家的消息。陆珩的父亲引狼入室,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反而让人抓住了把柄,家业尽毁。
那次酒局间,有人笑谈道:「据说为了保住陆家,陆严廷要让他儿子和曲家的女儿订婚呢。」
他拿出的照片上,是陆珩站在一片波光荡漾的湖水边,抱着书,神情冷淡的模样。
我握着酒杯的手僵在原地,直到听到严景轩懒洋洋的嗓音:「陆严廷真是越活越天真,放在半年前,陆家还有几分价值,如今谁还吃得下去?」
我回过神,眼睁睁地看着严景轩取过那张照片,端详了几秒,随意地扔进了垃圾桶。
酒局散后,坐进车里,他把脸凑过来,笑着问我:「江娆,是你的旧相识?」
我垂下眼,没有应声,于是他又贴得近了些,带着酒意的气息呵在我颈间,像是亲吻。
这个人永远是冷静又慵懒的,我唯一见他失控,是在深夜落地窗边,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过头来看着我。
身后的落地窗外,璀璨灯火亮起,映在他眼底,光芒熠熠。
「江娆。」他低声地说,「你过来。」
我回过神,严景轩已经让司机发动了车子。
他靠回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有一个恋恋不舍很久的初恋。」
「……是他。」
我闭上眼睛,平静道:「严总,我们还是断了吧。」
严景轩连语气都没波动一下:「哦,为什么?」
「我认识了一个新的小男孩。」
那是一年前,我刚认识贺言的时候。
想到贺言,我忍不住微微地弯起唇角:「我还挺喜欢他的。」
7
我原本有意地想哄一哄陆珩,然而起床后没多久,严景轩就一个电话打过来。
「车在楼下等你。」他顿了一下,「你还有二十分钟洗漱,我们务必要在十点之前赶到朝和。」
「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穿好衣服,等洗漱完出来,陆珩已经热好了牛奶和三明治,正坐在餐桌前望着我,是求和的姿态。
他的性格一贯清冷孤傲,这已经是难得的服软。我到底是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任由残留的牛奶染上去:「公司有要紧事,晚上见。」
陆珩用指腹缓缓地擦去那些液体:「我今天也要出门。」
我知道,陆家虽然已经破产,但仍有一堆琐事等着他去处理,于是点头道:「好,如果陆家的事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要告诉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初发觉我被欺负时,陆珩也这么跟我说过;但八年时光流转,如今错位颠倒,开口的人变成了我。
只是与我当初不同,陆珩还残留着几分骄傲。
他僵了僵,良久才轻轻地应了声:「……好。」
下楼后,严景轩那辆宾利果然已经等在下面。我拉开车门坐进去,他递过来一杯热美式和一个贝果:「我估计你是来不及吃早餐了,正好让阿姨多做了一份。」
我只接了贝果:「家里有人热了牛奶,我已经喝过了。」
严景轩挑了下眉:「初恋回家了?」
「嗯。」
「那不是正好和昨天的小贺弟弟撞个正着?」他搭着椅背,冲我微笑,「江娆,你这可真是渣得明明白白。」
我并不想接这个话茬:「所以,你昨天是因为解除婚约被叫回了家?」
「是啊。她专程跑过去告状,老头子气得要命,勒令我必须马上回家一趟。」
严景轩合上眼睛,懒洋洋道:「我也告诉他了,那种娇小姐不是我的菜,我永远不可能和她订婚,结果老头子非要我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告诉他了,我喜欢你这样的。」
我咬贝果的动作一下子顿住,转头望着他:「你认真的?」
正对上他睁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