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哀家没想过让你活,凭你刺杀南藩王,更是无稽之谈。」
我跪得迷迷糊糊。
太后果然是逗我,她从未想过刺杀华慎,也不需要给华慎生儿子。
我的毒愈发严重,近日总是神志不清,已死将死之人,她的侄孙女很快就能光明正大嫁给华慎。
这算不算……物归原主。
「解药是活仙丹,只有皇帝有。」太后笑得仪态万千,宫里的女人手段千回百转。
活仙丹,皇帝也只有一颗,宝贝得很。
而我刘迢迢只是个冒牌货,皇帝不会关心我的死活。
若我向华慎提起,他恐怕要逼宫才能让皇帝解囊相助,届时华慎的地位和性命不保。
若不能为她所用,就毁掉……
在昏迷前,营外脚步匆匆,有人闯了进来,浑身熟悉的清冽气息。
我想死在这种安心的气息里。
18.
我醒来时,抄了一份和离书,偷偷藏在袖口里。
林妙儿想上位,熬到我死那天吧。
华慎刚送走御医,难得脸色阴翳,他猜到了,我的毒和太后有关系。
我凑过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心,「又不是你中毒。」
「我宁愿自己受这苦。」他眉宇间充满认真,「太后下的手?」
我摇摇头,谎称不知道中毒。
最好的结局便是悄无声息结束这一切。
我搂上他的脖子,摆正他的脸,亲了一口,「夫君,漫漫长夜不如……」
做个风流鬼吧。
19.
华慎请来无数名医为我诊治,无人知我中的毒为何物,奇方异草下,我的身体没有好起来。
药太苦,我喝一口就吐一口,全用来浇花。
我不想让太后的阴谋得逞,硬是熬着不愿死在京城内。
华慎返回封地那日,我还活着。
出了城门,若无皇诏,华慎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京。
「你自小在京城长大,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华慎将马车停下,我偎在他怀里,远眺那道城门,「我最重要的东西,我抱着呢。」
他笑了,笑得有些凝重。
马车颠簸,才没出多远的路,我忍不住入骨的巨疼,喷出了一大口血,染湿了轿帘。
华慎慌了手脚,丝帕已经浸在鲜血里,他用玄色的王袍给我擦拭。
我挪开华慎的手:「脏……」
华慎意识到不对,今日我真要命绝于此,鼻息越来越弱。
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他将我抱下马车,带我骑马朝着回京城的路疾驰。
我虚虚揪紧他的衣摆:「我不准你回头,你这是抗旨。」
「皇帝有颗解百毒的活仙丹。」风声穿过我耳稍,华慎的心脏跳得很快,握着缰绳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我不会让你死的。」
城门被他疾风的骏马破开,宫门面前,他骑马进去,惊动了禁卫军和弓弩手。
期间,我眩晕中闻到了血的味道,还有……男人的撕吼。
「南藩王抗旨回京,闯入禁宫,格杀勿论。」
我虚弱地动弹不得,眼泪止不住流下,恨不得掐死自己。
「别哭。」他低头吻了我的眼睑,「你会活下去的。」
我一睁眼就看到他身上插了几支羽箭,一只反骨琵琶勾刺进他的大腿,血流得比我还多,他双目猩红:「快到皇帝寝宫了。」
皇帝寝宫内。
华慎把我放在地上,对着面色惊恐的皇帝跪下:「求皇上把活仙丹赐给臣,臣愿用性命和封地交换,求皇上救她。」
他向来倨傲,埋头跪下那刻,一滴热泪滚落我的颈脖。
皇帝寻思道:「朕也只有一颗……」
「求皇上,臣愿意交出所有兵权,还有一些背着皇上培养的势力……」
他果然造反的野心,如今交待了,也算是……威胁。
「若皇上救臣一次,从此华慎就是皇上手里的狗,言听计从……」
皇帝同意了。
华慎眼里腾起重的杀意和死心才渐渐息去,今日逼君,两人都未必能活着走出去,他浑身插满羽箭,已是强弩之末。
一命换一命。
20.
从此世上再无南藩王。
十年后,我仍记得踏出宫门时,华慎满身伤痕地抱着我,眼里有了新的期盼。
「迢迢,你活过来,用什么换都值。」
那年华家没落,百年大家族再也没了祖上的荫庇。皇恩浩荡下,华慎被留了个毫无实权的官职,日日清闲,上朝下朝,回家逗我。
我不知道对于曾权倾朝野,也曾意欲谋反的华慎来说,皇上不杀他,是恩赐,还是折辱。
后来,我们有孩子。
「爹爹,骑大马。」
「好,宣儿坐稳。」
我心下复杂,华慎跟两个儿子爬在地上,玩得很开心,与我初见时的清高倨傲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