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此便像每日约好般,日日午后申时,在碧春楼茶馆相见。
那一日,玉兰唱完戏后,为徒弟讲解唱法费了一会子功夫,想必到碧春楼已然晚了。半路上又热,赶到碧春楼,鼻端已微微沁出香汗。
严云展背手而立在窗前,眼瞧着她碎步焦急走进茶楼,他忽而兴然转身,不由走至门畔,“瞧你怎么这么急,都热的出了汗呢。”
随即只见他拿出方帕,嘴角含笑,轻轻替白玉兰亲昵拭了拭鼻端的细密汗珠。
白玉兰不由得脸上漾起了微微红晕,眸光流转,若一潭秋水,碧波盈盈,薄嗔浅怒道,“让少将为我区区一个戏子劳驾,我哪里敢当?”
“白小姐,难道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吗?”他的眼里满是柔情蜜意,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攥起她的,仿佛怕她一下子跑掉了那般,紧紧抓着不放。
“严少将请您自重,我……我这辈子定要嫁的人是师兄,而不是你。”白玉兰的脸颊益发发热发烫,看起来愈加红润。
严云展沉默了片刻,便从怔忪中回过了神来,“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为什么非得是你师兄?你爱他吗?”
她爱师兄吗?
她明白对师兄和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心悸,看不见时,心会想念,看见了,心便会不安。
尤其是方才,她赫然心中一动,她想,不久或许会害相思病吧。
“怎么这么难答吗?玉兰,你嫁给我吧。从此让我来照顾你,免你流离,护你周全。”
玉兰素来不是胆小的人,但此时心跳得极是厉害,如花瓣般,娇艳欲滴的嘴唇,微微蠕动,竟不知如何回答。
严云展嘴角一弯,浮起一个温柔的笑,含情脉脉地低头俯身,无限柔情,爱怜地辗转在她的唇齿间。
他的唇薄削好看,看似凉薄,但他的吻极其炙热,霸道而缠|绵,令她的呼吸都快停滞,心荡而神驰。
她无法拒绝,又不得不推开他,昨日他的夫人李姝菁曾找她谈过一番。
李姝菁出身名门望族,又是留过洋受过西式教育的女子,却不想她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白玉兰,你休想进我严家的门,区区一个戏子,何况你并不知道,严云展贯来喜欢寻花问柳,他不过是看你新鲜几天罢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请你好自为之。”
玉兰怔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严少将,实在是对不起,你对我的情意,我受不起,望你早些打消这个念头。”
“是不是因为你师兄?”严云展眉头微皱,他师兄不过是一个唱小生的,若她嫁给他,他配得起她么?
“你会祝福我的,对么?下个月初八是我与师兄大喜的日子,严少将若肯赏脸,那再好不过了。”此时,玉兰神情已如常态,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快刀斩乱麻。
却不成想大喜那日,严云展的人将喜宅里里外外包围了,而他亦穿一身旧式新郎喜服,拉着她的手,语气坚定而真挚,“白玉兰,我爱你,嫁给我吧。别再逃避了,你爱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我。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