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的一瞬间,小雨的鼻子忽然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连忙把脸转到一旁,用手背去擦拭眼泪。
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长不大,还是就我这样。
话里面包含着的天真无邪懵懂好奇……杂糅着一丝无辜和质问。
这样的质问,无疑像一把塑料小刀,在不停的戳着母亲父亲的心脏,虽然不致命,却无比生疼。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触动了,表情开始变化,共情悲伤。
大娘眼眶也开始泛泪。
混沌的双眼,谁也不清楚她这些年,究竟哭了多少次。
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大娘说:
“那时候俺骗他说‘小军好好睡一觉,睡醒后睁开眼就长大了,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小军点点头,慢慢的睡去,便再也没醒来。”
大娘轻轻的捶打了一下旁边大叔的肩膀。
大叔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陷入在一个自责当中。
沉默寡言,把情绪装在肚子里,以为能像屁一样放了,结果越装越多。
“从那个时候,俺就特别的恨他,恨了足足三年,往后俺俩再也没有要孩子,就怕ta们像小军一样,永远长不大。”
大娘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情绪,想来早已经放下,只是在给大家阐述一个事实。
其实关于老两口的故事,说到这就差不多了,经历了人生漫长几十年的坎坷,带着疾病依然走到了现在,谁又能说不是爱情呢?
小雨查看了一下老两口最近的检查报告,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划分,大娘和大爷都属于微重型。
做好登记,
经理示意众人告别。
告别就是离开。
对于大娘大叔来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多人来过他们家了。
老两口站在大厅内看着小雨他们离开。
小雨朝着他们挥手,老两口依然只是看着他们,目光中说不清是不舍还是茫然,就连挥手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会。
直到小雨他们彻底消失在视野,他们才恍然大悟的挥起了手。
也许是难为情吧。
但是比起与陌生人的离别。
亲人的告别更加痛苦吧。
当父母的在儿子临终前,连告别的权利都没有。
编一个故事,撒一个弥天大谎。
愿他们接下来能够幸福。
——
接下来采访的是一对被动感染了艾滋的兄妹。
父母在生下他们没多久就因为感染艾滋死了。
兄妹俩从小因为疾病上不了学,长大后又因为疾病无法工作。
两人只能依靠着村子和相关部门的补助生活。
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他现在每天只能在家等死。
哥哥说完,妹妹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她是村里患者中为数不多的乐观主义者。
两个人目前活的很好,又好像活的很不好。
活的很好是因为艾滋病虽然存在他们体内,但是没有爆发出来,身体状态很好,很健康,就像正常人一样。
活的很不好的是,虽然身体状态和正常人一样,但是社会对于艾滋病人的歧视,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一旦走出村子,就连生存都显得尤为困难。
工作组花了三天的时间,深入采访了文楼村整个艾滋病群体。
工作人员将这些病人划分好了等级。
等一批抗艾药品到了之后。
按照轻重缓急进行最合理的分配。
走出文楼村,工作组又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采访调查收集了周边其他三十七个艾滋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