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性,自是喜争强好胜。
萧云昭并未多言,而是将手中楚弃疾诗词朗诵之。
“素花多蒙明艳欺,此花真应生琼池。
无情有恨何人知,月朗风清欲坠时。”
此中素花自是意指莲花。
诗中道出莲花在世人不知不觉中凋零,实则指洁身自好之人,在世俗生活之艰难。
“素花多蒙明艳欺”此句最为传神。
世人多喜明艳馥郁之花,罕有人喜素洁之花。
圆滑处事之人,便能在世间更好生活,可受到贵人青睐。
可是洁身自好之人,不与世人同流合污,必生活极艰。
即使这样,素花同人,不可改其颜色。
温培耀及一同应试而来的几位公子,听完此诗,心中蓦然没了底气。
温培耀面色有些许凝重。
“既然方才那位学子,以莲咏志,那我也以莲为诗。”
大先生萧云昭,脸色愈发玩味。
“皆可。”
萧云昭口中只是淡淡说出这二字。
面前这位少年,在心性上,已然逊了一筹。
先前那位学子,真是作咏志之诗。
而这位,无论作出何诗,皆是斗气之诗。
文人置气,属儒道修行大忌,亦难修出浩然之气。
温培耀既得了准许,在屋中找了桌椅坐下。
他沉吟片刻时间,而后缓缓落笔。
和他同来之人,亦差不多时间落笔。
温培耀冥思苦想,终在脑海诗成四句。
“云上青桃和露种,天边红杏倚云栽。
碧荷生于秋江上,不问清风何处来。”
在其最后一字落笔之时,文气金光自纸上涌现,而后直通云端。
云端之上,又逐渐凝成一天地文钟,为其奏响一声。
温培耀此时如释重负,他心中也知,此诗能引动天地文钟也是侥幸。
和他同来的几位公子,也是面色大悦,待会儿定要那纨绔世子难堪。
此少年也作出了出县之诗,倒是让大先生萧云昭,感到些许意外。
他心中只道了一声可惜。
这位学子虽有才学,但是心性终究差了一些,只怕今后儒道修行,多有阻难。
“温公子真作出了出县之诗。”
同时应试之人中,有人惊呼一句。
“温公子作出出县之诗,不是水到渠成吗?
以温公子才学,应作出达府鸣洲之诗,今日倒是疏忽了。”
立即有同行的公子出声辩驳,还不忘恭维一句。
萧云昭踱步至温培耀身前,看到了他写明的姓名信息。
原来是宰辅温仲之孙,怪不得。
但是他并未多言,取过温培耀手下纸张,细读其上诗句。
云上“青桃”,天边“红杏”各自有各自的倚杖。
而“碧荷”生于江中,并不在何处清风吹拂自身长成,江水浩瀚,自可供养一株碧荷。
诗中无傲骨,可尽是傲气。
诗词中尽是对自身家世的引以为傲,此诗能引动天地文钟一响,也算是及其勉强。
但是萧云昭身为主考,自不能多加评判。
只是阅之一遍,便将其和其他答卷收拢在一起。
“准入明德。”
萧云昭在温培耀身边说了一句,便走向别处。
和他同来的几位世家公子,也算是颇有家学,也有几位被录取。
几人匆匆交上答卷,簇拥着温培耀匆匆走出考场。
他们是担心沈辰安一行几人会慌张离去,让他们没办法寻乐子。
沈辰安一行几人和楚弃疾边走边聊,倒是也没有走得太快。
天地文钟引动之时,几人也皆抬头望去。
最后看到文气光柱聚集之处,便是温培耀等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