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安眼神玩味。
“那便多谢了。”
木桃枝沉声道出一句。
“却是有条件。”
“是何条件?”
“你需将得令刺杀我之事,公之于众。
让世人看清这些清流面目。”
沈辰安盯着木桃枝的双眸。
“那我愿求一死。”
“你是他们豢养的杀手?”
沈辰安双眸微眯。
木桃枝瞥了一眼手中树枝。
“不是。
我欠陇州谢氏人情,许诺帮其杀十人。
你是第十个。”
“多大的人情,能困住一位三品境界?”
“我曾与谢氏家主女儿私定终身。
可其因意外而亡。
尸体埋葬在谢氏桃林。
我便与谢氏家主有了允诺。
我帮他杀十人。
他让我带走尸骨。
待我死后,我二人可合葬。”
木桃枝在沈辰安面前倒是没有隐瞒。
沈辰安重新打量着面前男人。
倒是算得重情重义之人。
“却是意外而亡?
陇州谢氏为清流。
家中有女败坏门风。
依你对清流之了解。
你猜是真意外而亡,还是人为意外而亡。
那些清流名士,当真值得你如此维护?”
沈辰安眼神玩味。
木桃枝闻言,面色变幻。
沈辰安看出木桃枝面色有异。
遂,出言再激。
此不尽然为沈辰安猜测。
所谓清流名士,究竟是何品行。
通过诸般种种,沈辰安心中已是了然。
“与你私定终身的谢氏女,因何亡故?
你可是亲眼所见?”
听闻沈辰安发问,木桃枝目光颓唐,盯着手中桃枝喃喃。
“我与芳菲私定终身之后,谢氏勃然大怒。
我不过浪迹天涯的一介散人,焉何般配清流名士之女。
事情过去半年之后,谢氏族中递来书信。
信为谢氏家主谢世奕亲笔所书。
其中言,毕竟父母子女一场,他原谅女儿所为。
只愿女儿时常回府中看望。
芳菲得了书信,与我再三商议,便决定回府中看看。
谢氏确实并未为难我们二人。
还言说要为我与芳菲补办一场婚事。
本以为,是天可怜见我二人。
不成想,在我一次外出之际。
芳菲突染重疾而亡。
尸身已然安葬。”
木桃枝确实有过怀疑。
询问谢氏族人,皆言芳菲染重疾亡故,便葬在山后桃花林。
谢氏清流规矩极严,却以木桃枝与谢芳菲并未完婚为由,不准其入桃林祭奠。
木桃枝曾自己偷摸去过。
桃花林中葬着许许多多谢氏族人。
其中有碑刻姓名的坟茔,亦有未留名姓的荒冢。
其中有旧坟林立,亦有新坟戚戚。
木桃枝并未寻见谢芳菲的坟茔。
他便在桃林折下一枝,自改姓名。
他从不自诩深情。
只是无法忘记,初次相见时,人间四月,桃花佳人。
而今,面前少年戳中他的心事,他却是如实道来。
无他,已经许久无人与他聊起此事。
究竟有多久,他已记不清了。
他忘记了许多事,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忘却了。
有时,他甚至都有些恍惚,记忆中笑靥桃花,美人如画。
西窗剪烛,东帘听雨。
是否只是如梦一场。
毕竟,自己手中只有一节桃枝为凭。
“你也曾怀疑过吧?”
沈辰安望向有些出神的木桃枝。
后者眸光流转几分黯然,沉默不言,便为默认。
“我二人打一赌如何?”
沈辰安神色玩味。
“赌什么?”
木桃枝抬起头来。
“你且回去复命。
便言,已然将我杀害。
而后,再追问谢氏家主谢世奕,为何先前会狠心害死自家女儿?”
沈辰安如此说道。
木桃枝面色凝重。
“此为十几年前之事,你为何如此笃定,是谢氏害死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