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许府前院的那扇门开了。
季中檀穿着一身官服走了过来,常威围着他打着转。
稚蕊正在厨房里煮着豆浆蒸着馒头忙活着,四喜和丸子在打扫着卫生,他们见到了季中檀,纷纷躬身行礼道了一声早。
季中檀走入了主院,许小闲刚刚起床。
他洗漱了一番来到了闲云水榭,煮上了一壶茶。
“听说昨儿百花镇遇见了袭击?”
许小闲点了点头,将昨天百花镇发生的事详细的说来,季中檀皱起了眉头,“这个中年男子看来身份不仅仅是个巨商这么简单。”
许小闲一怔,“伯父有何高见?”
“你想想,北魏锐士是和大辰刀骑一般的存在,大辰会派出刀骑跨国去对付北魏的商人么?”
“这显然不可能,除非是这个商人的身上带着关于大辰的秘密,还是极为重要的秘密。那么北魏锐士既然是潜伏在瞿山里,为的是干掉这个商人那么这个商人要么就是掌握了北魏的某个秘密,要么他还可能是大辰的某个高官大员。”
“不然北魏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许小闲也皱起了眉头,他又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这个商人的行迹颇为可疑,他在凉浥县已经呆了十来天了,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百花镇。”
“我原本以为他会是宣州府章氏的人,是去百花镇偷学手纸的造纸工艺的,但根据百花镇的线报,他仅仅是在百花造纸作坊前看了看,他更感兴趣的是那状元红。”
“这就很奇怪了,我还去问过刘能,他说这一行人是从凉州那边而来,那么他们就不是从上阳县方向过来的,也就和北魏无关。他是南来,而不是北归,那么他就没可能带着北魏的秘密。”
如此一分析,许小闲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俯过身子看着季中檀,“对了,凉州刺吏户部不是至今都没有颁发委任状么?也就是说谁都不知道凉州刺吏是谁!”
“但齐叔父已经回了北凉府,这凉州刺吏肯定不能空着伯父,你说会不会是新上任的凉州刺吏,他跑到咱们凉浥县来调查了?”
季中檀一惊,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就算他是新来的凉州刺吏,北魏杀他干啥?”
“看他那年龄可有些阅历了!”许小闲叩了叩桌子,“他以往肯定也是在哪里当官的,对了,他说的是一口并不地道的京腔,这说明他不是京都本地人氏,却也在京都当过一段时间的官儿”
“他会不会是在京都当官的时候得罪过北魏?这极有可能啊!咱们大辰和北魏有着商业上的往来,据说偶尔彼此的官员也会就某些问题往来。”
“就拿这漠北三州来说,大辰不是一直想要要回来么?听说谈判了许多次,也或许是他出使北魏的时候伤害到了北魏的利益,或者是得罪了北魏的某个大人物,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许小闲这信誓旦旦的分析,说的季中檀一愣一愣的。
“他叫什么名字?”
许小闲双手一摊,“我真没问过,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无法去查了,不过许小闲的这番分析倒是有些道理,不然如何解释这件事?
许小闲给季中檀斟了一杯茶,“无论如何,伯父啊,得将这人当成凉州刺吏来对待,要不今儿晚上小侄在淡水楼设宴,请你和他见上一面?”
“这有些不妥吧?”
“这有何不妥的?但戏不能那么演,就是当着不知道他是凉州刺吏,就把他当个商人,你以凉浥县父母官的身份见见商人,听听他们对凉浥县的意见,这有何不可?”
“伯父啊,你这样一做,他就知道了你是个重农还重商的好官。他恐怕要不了两天就要回凉州上任了,这关系打好了,你这以后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一些不是?”
季中檀捋着两撇八字胡须,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女婿脑瓜子当真灵活,本官就把他当成普通的商人,在言语间表达自己对商人来凉浥县做生意的希望,也顺便说说这凉浥县目前的困难,当然也得提出解决困难的办法。
将百花镇作为话题的重点,将瞿河水库作为一件大事,将接下来要推广的一田两种作为明年的施政方针。
这是在向一个商人讲解凉浥县未来极好的前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带来更多的商人在凉浥县安家落户。
他如果真的是凉州刺吏,如果是一个想要做出一番政绩的好官儿那么这步棋可就走对了,想来他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季中檀心里直乐呵,脸上倒是沉得住气,他端起茶盏来吹了一口,义正严词的说道:“繁之,为官者,当一心用在民上。巴结上官这种事伯父不屑于去做!但凉浥县若是能够引来更多的商人,对凉浥县的经济发展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故而晚上你就在淡水楼安排一桌吧,把你那状元红带一坛子来,另外参与的人你找几个,最好是咱们凉浥县的商人,像朱重举或者是周若兰他们这样的晚辈更好,因为大家说话的时候才能更随意一些,气氛也不会那么紧张。”
这个岳父可以啊,还会立牌坊了,嗯,有点进步。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