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下玄月挂在了天边。
魏国京都平阳城,宰相府上灯火通明。
就在宰相府主院的书房中,孟曲峰正面色严肃的煮着一壶茶。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富贵少年,他便是景国的太子景文睿。
“孟相也不必将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
景文睿端起了茶盏,顿了顿,又道:“五皇妹去大辰,这是我故意而为之。”
孟曲峰愕然的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景文睿,景文睿又笑道:“大元帅府想要再次成为皇亲国戚在本宫看来这当然不是一件好事!”
“三百多年的大元帅府了,原本大元帅府和兵部是两个相互制约的部门,可现在大元帅府却早已压过了兵部一头,令兵部成为了大元帅府的傀儡这不合太祖皇帝当年的初衷。”
“父皇在这件事上多有犹豫,父皇虽然这些年也在明里暗里打压大元帅府,但现在似乎松动了一些,年初时候还提了一嘴,说怀家终究是世代忠良,而怀邑那小子温文尔雅博学多才也确实不错”
“但在我看来,这件事若是半途而废,便又给了兵部一个不好的信号,兵部会认为怀府并没有失宠,依旧会以大元帅府马首是瞻。”
“所以前些日子本宫出行大辰,正好遇见了许小闲,正好在那雅集文会上被那小子的风采所震撼我指的不是他的诗词文章,而是他说出的那番大胆的言论。”
“但他的那些诗词文章着实也登峰造极,于是归国之后我便将那些诗词给了五皇妹。果然,五皇妹沉迷其中,又恰好父皇派了使团去大辰,我便教唆了几句,五皇妹当真跑了。”
“既然现在五皇妹和许小闲真有了感情,那么五皇妹和怀邑之间便再无可能,所以怀邑想要成为驸马之事”
景文睿呷了一口茶,眉梢一扬,“这件事就不再是个事!”
“既然这一计策出于殿下,老臣敢问殿下,若是皇上意图对许小闲不利,当如何是好?”
景文睿起身,背负着双手走到了窗前,看向了那深邃的夜空。
“你对于许小闲的了解,也仅来自于校事司传来的那些消息。而我是亲眼见过许小闲,是亲身经历过他逃出长安那神来之笔”
“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一个人,他既然敢来,就必有后手,甚至就在这平阳城中,恐怕早已有他派来的人,甚至就在某个无人知道的房舍里,他的人已经造出了能够飞到天上去的那、那气球!”
“若是他见势不对,坐着那玩意儿乘风归去,无人能够奈何得了他,所以本宫敢断定,他死不了!”
这是孟曲峰第一次听见有人对许小闲作出如此肯定的说法,他的心里多有怀疑,毕竟这里是平阳城,毕竟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许小闲不是神仙,更不是有着三头六臂之人。
莫要说皇上要对付他,如果大元帅府和皇室联姻不成,恐怕怀数稷也不会放过他!
他只带来了一百个护卫。
虽然这一百个护卫在夹金山关隘斩杀了一千个高手战士,可这平阳城里却有十万之数的禁卫军!
他那一百个人就算是能够以一当百也是不够看的。
除非他真能飞出去!
“既然他有着如此大的本事,若是他活着回到了大辰会不会养虎为患?”
景文睿沉吟数息,转身,又坐在了孟曲峰的对面。
“现在咱们不去考虑许小闲的生死问题,咱们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大元帅府和许小闲产生冲突!”
“这一局棋,一方是许小闲,一方是大元帅府!现在大元帅府定然已经知道许小闲和五皇妹之间的事,那么大元帅府下一步会怎样去走?”
“相府要做的,就是给大元帅府对付许小闲创造出机会!”
“最终,如果许小闲获胜,相府便要一招致命让大元帅府永无翻身之地!”
“而如果大元帅府获胜这便意味着许小闲死在了平阳城,那么景国和大辰之间的战争几乎成为必然,大元帅府便能在这一战中再次取得极高的地位。”
“这些年景国为何没有再攻打大辰?”
“并非父皇厌战,而是战争会像养分一样滋养着大元帅府,会令大元帅府的那颗大树再次焕发出生机,让大元帅府里的那些石榴花开得更艳!”
“所以你现在明白本宫的意思了么?”
“许小闲不能死!大元帅府必须败!”
“大元帅府倒了”
景文睿又端起了茶盏,那张俊俏的脸上显露出的是和他年岁并不相合的深沉——
“我那大哥,金榜前三,可是胸有沟壑志向高远的人啊!”
“云国的那位玉蝉公主,当年可是怀叔稷向父皇提起的联姻!”
“还有我那位闹翻平阳城,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的三弟怀叔稷可是他的亲舅舅!他的老师可是景国名仕云品文要说起来,柳门的那位而今不知去向的门主柳终源,还是他的同门师兄!”
“所以,夹金山关隘之事,究竟是大元帅府出的手还是我那位三弟出的手、亦或两者皆有就连校事司而今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