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章完结15
!”见他头都要垂到领子里了,怀瑾没再为难,随意抓了缕发丝在指上卷着玩。
吴小人似乎不善交际,都是她问他才开口。
微风静静吹过。
良久,她仰望暗无边际的夜空,幽幽开口,“吴小人,你当太监多久了?”
“……十二年。”
“那你想家吗?”
“……想。”
“嗯,我也想,可惜回不去了。”
虽然那些每年轮流住的房子不叫家,可是他们是她的亲人,唯一参与过她人生的亲人,疼她、宠她、纵容她,甚至让她欺负的亲人。
“将军府离皇宫不远。”看她忽然变得哀伤,吴慈仁忍不住安慰道。
“那里……算家吗?”她都没回去过呢,就连死了一头猪也是出宫时打发包子回府探望才听说的。
“肖将军常年在外,两位少将军年过十五后也随军了,是有些冷清,但总归还是家。”
他才说完,怀瑾倏然坐起来,左右端详他。
吴慈仁被她看得不自在,左右避开。
“不知道紫隽王的事,镇国将军的倒是倒背如流?”
“镇国将军是我朝的常胜将军,为人忠肝义胆、刚正不阿,无人不知。”吴慈仁低着头解释。
“看来你还挺崇拜他的。”
原来那个不是她父亲的父亲是这样一号人物,她讨厌麻烦的个性令她穿越至今从不主动去了解,除非是必须。
怀瑾起身,拍拍手上浮尘,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东西塞给他,“这是我拿来砸杏仁用的。”
说完,还是像第一次那样,也不看人接不接受就转身回院了。
漆黑的夜里,吴慈仁手里的东西使得周遭亮如白昼……
※
寅时,正是人好梦正酣的时候。
一抹身影站在床边,撩开帷帐,手伸向沉睡中的容颜——
倏地,寒光一闪,本该沉睡的人儿淡定地坐起,戴着镯子的手横在他脖子上,但是除了镯子并无利器,方才的寒光仿佛只是错觉。
“想干嘛?”怀瑾皮笑肉不笑地问。
..
☆、又长见识了
||“不是说好了今夜练习洞房?”祈天澈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
随时都慵懒得像只猫儿,却又暗藏犀利,这样的女人怎让人移得开眼?
“谁跟你说好了!”怀瑾警觉地拉起帷帐只探出头。
“你也没反对。”
“……”她那是没反对吗!
“内库走水,你觉得会是谁人所为?”他伸手要进帐。
“你凭什么认为我该知道?”她攥紧帷帐,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几次进攻不得,祈天澈罢了手,“只是随口问问,天快亮了,早些歇着吧。”
怀瑾很用力地点头,见他转身,便放心地合上帷帐,躺下,倏然,帷帐被掀开,男人很自在地躺了进来。
她惊得一蹦而起,“祈天澈,滚回你那边去睡!”
知不知道她可以分分钟灭了他?
“劈风在这。”他阖上眼,低低的嗓音泄露出一丝疲惫。
怀瑾额角抽搐,自从那夜一人一狗对她如临大敌后,劈风第二天就对她寸步不离了,晚上也赖在她房里睡,简直像个忠实的守护者。
“别人是主人在哪狗在哪,你是狗在哪主人在哪,我又长见识了!”
“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所以呢,他是担心她会夜里凌虐他的狗吗?
不过,如果劈风的舌头真是肖燕割的,是她她也担心。
“那你带着它一起滚!”
才说完,睡在新窝里的劈风翻身而起,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像是哀求不要遗弃他的样子。
“劈风深谙人性。”他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后悔,虽然极快。
怀瑾一脚踹开他,下榻抱了抱劈风,哄它回窝睡觉,可是劈风就是不听话,蔫蔫地。
床上的男人下来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小根香,走到香炉那边点燃。
淡淡的异香弥漫,怀瑾本能反应地捂住嘴鼻,“你燃的什么东西?”
“这是经过名医炼制的沉香,夜里越睡越沉的香,劈风每夜都要闻着才睡得着。”他将小盒子抛给她。
怀瑾接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放心地研究起手中的沉香。
“这对人体也有用?”实在不能怪她不相信他,是他本来就不能相信,鬼知道他脑子里又在算计什么。
“只对牲畜有效。”他坐到梳妆凳上。
怀瑾撇撇嘴,当她没问好了。
没一会儿,劈风果然乖乖回窝睡觉了,她也困意倦倦地打了个哈欠,看到某男还不走就不爽了。
“在劈风沉睡前还得需要人陪着。”他淡淡地解释。
怀瑾是哈欠连连,看到劈风一下睁眼一下闭眼,确实像是没安全感的样子,她困极地摆摆手,爬回床上梦周公去了。
不多久,浅浅的呼吸从帷帐里传出,坐在梳妆凳上的男人轻轻勾唇,朝劈风招手。
劈风一跃而起,扑向主人,邀功似的,骄傲得不行,哪里还有半点困样。
“知道你厉害,她要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劈风傲娇地哼唧:要扒也是扒你的。
“回去睡吧,别打扰你家爷的好事。”他拍拍它的脑袋。
劈风乖乖回去趴下合眼睡觉,免得看到狗狗不宜的事。
颀长的身影走向床榻,修长如玉的手撩开帷帐,轻轻躺了进去……
..
☆、她的名字
||一觉到中午,怀瑾醒来的时候的确没发现自己身子有异样,身心比较舒畅倒是真的,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再看神采奕奕的劈风,她就对那沉香深信不疑了。
于是连续两晚下来她都亲自为劈风点上沉香才睡。
※
又一个无聊的夜,一人一狗坐在桂花树下,好不安逸。
没多久,等待的人出现了,劈风兴奋地跃起,跑上去讨好地摇尾巴。
“劈风,你是越来越有吃货的潜质了。”闻到香味就跑上去摇尾巴,真没出息!
不过,在这方面她好像也没出息到哪去。
如往日一样,怀瑾把食盒抢去,吴慈仁把宫灯放在同样的位置,静静在一边等候。
哪怕只是一碗羹汤她所表现出来的也像是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吴小人,连第一次见面的狗都喜欢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怀瑾喝汤的同时还不忘逗老实人。
它主子说得没错,吃里扒外、喜新厌旧的家伙,吴小人一来它就巴巴地在周身打转,最后还乖巧地趴在他脚边拿头去蹭。
劈风不喜生人,可对吴小人好像没一点陌生概念,好吧,果然跟她一样有眼光,知道这个小太监好欺负。
等她喝完汤,吴慈仁收拾完不等她开口便知道上前坐下伸直腿让她躺。
九月的夜风有些凉,安静的夜里时不时传出某女调.戏人的声音。
时间在流逝,怀瑾起身,摸摸荷包,忘带了!
她拍拍他肩膀,“先赊着,明晚给你。”
吴慈仁面无表情,拿起食盒就走,摆明是生气了。
“要不,你先把劈风带回去作抵押好了。”她开玩笑道,反正劈风已经打算跟他走了。
吴慈仁低头看了眼劈风,劈风转了一圈后,似是自讨没趣地回到女主人身边了。
他继续走,没理她。
“站住!”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转回身。
“手给我!”怀瑾跑上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猛地拿起他的手,在掌心上写下两个字。
他蹙眉,不解地看她。
“我的名字,够本吧?”她巧笑嫣然地说,然后,一如既往,潇洒转身。
身后的男人一脸震惊地目送一人一狗,再呆呆地看着被她写过字的手掌心,久久不能回神……
※
第二天夜里,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怀瑾照样带着劈风来到桂花树下等待美食,可是等了又等,望了又望,来的路却没出现半个鬼影。
难道今夜皇帝老头没吃宵夜?
不对!就算没有宵夜吴小人也会差人来说一声不会让她干等的,除非——
心底才升起不妙的预感,转角过来的路就被火光照亮,一行人来势汹汹……
..
☆、谣传对食
||敏感的劈风也不安地围着她转,她蹲下身安抚,“劈风,没人可以再伤害你,我保证!”
“肖氏,杂家是奉皇贵妃懿旨前来请你到凤鸾宫一趟!”皇贵妃身边的老太监王奇态度极为轻蔑。
“我知道被割了那玩意声音会稍有改变,但是做人要低调,尤其是做太监的更得低调。”怀瑾站起身,作势掏了掏耳朵,吴小人的就很正常。
“哼!没了那玩意你还不是照样不放过。”王奇冷哼,让人将她带走。
怀瑾皱眉,王奇的话意有所指!
突然,劈风匍匐在她前面一副准备攻击的架势,吓得两个小太监不敢上前。
“不会叫的废狗你们也怕?还不把它踢开!”王奇怒喝。
两个太监听了即使害怕也不得不照做,四下找武器。
怀瑾美眸冷冷眯起,“劈风,对付禽.兽不如的人就要用你们禽.兽的方式,上!”
劈风听懂了她的话,凶猛地一跃而起,扑倒王奇,虽然无法吠,但是露出的尖牙以及它几乎只剩根的舌头,还有此时凶狠的气势,足以把人吓尿。
王奇就吓得哭天喊地。
怀瑾吹了声口哨,劈风就乖乖地收手回到她身边摆出防备姿态。
“劈风,你先回落梅院去,好好学习如何狗仗人势。”怀瑾温柔地轻抚劈风。
才被扶起的王奇听到她这么说后又趔趄了下,他居然忘了那是皇太孙养的狗!
不过,此番去了凤鸾宫,谅她也没机会同皇太孙说了。
如此想,王奇安心了不少,想让人押她走,但看到她嘴边邪邪的笑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只敢恨恨的催……
※
到了凤鸾宫,怀瑾看到皇贵妃坐主位,两旁是三位说不出名号的妃子,还有朝她露出阴险的庞婉瑜,这可不就是夜审的阵仗吗?
“这么晚了,娘娘们找我有事?”她敷衍地行了个礼,笑盈盈地问。
“有人看见你多夜与太监在一起,谣传为对食,可有此事?”皇贵妃搁置茶盏,道。
“哦?哪个王八羔子传的,出来对质!”怀瑾火冒三丈。
对食?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袭上心头。
不过是交了个觉得好玩的朋友,居然被传得这么不堪!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是皇宫!分分钟掉脑袋的地方!
“本宫不想太惊动,毕竟不是光彩事,找你来就是让你证明一下。”从她进来开始,皇贵妃就打量她,结果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只懂蛮横行事罢了,还能兴得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如何证明?”怀瑾收敛戾气,恢复慵懒的笑容。
话落,一杯酒端到眼前。
“喝了它便能证明子虚乌有,本宫会放了你和吴慈仁,若不喝便是心虚,那吴慈仁可就……”
他姥姥的!喝了,她死,也等于默认跟吴小人有一腿;不喝就是心虚,吴小人也得死,选哪个都是认,够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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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条件
||盯着那杯酒许久后,怀瑾终于在那群女人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拿起那杯酒,慢慢送到嘴边——
“砰!”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手里的酒被拨掉,紧接着,她也被拉进一个怀里,似有若无的梅香从男子身上传来。
现场画面仿佛还定格在他破门而入的刹那,冷如月华,耀如旭日,犹如仙人之姿!
看到是他,怀瑾一把扯下腰佩塞他手里,用仅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救吴慈仁!”
“救他是条件?”祈天澈诧异不已。
怀瑾坚定地点头。
她知道有流言传出就得有止住流言的方法,而那个方法就是吴慈仁!
祈天澈毕竟是最受宠的皇太孙,他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阻止事情发生!
“放肆!皇太孙,你当本宫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皇贵妃回过神来,震怒摔了茶碗。
祈天澈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身后,避免她被碎片扎到,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出于本能,但对怀瑾来说却好像是一根线细细穿过那颗坚不可摧的心。
那三个老男人说人生就是不停的勇敢,所以他们只会把她往前推,让她不停地去冒险,不停地去闯,从来没有人把她拉到身后为她勇敢过,从来没有。
“孙儿也是救人心切,还请皇祖母恕罪。”祈天澈语气淡淡,却自生一股不怒自威。
“救人心切?本宫不过是将她叫来问清楚一件事,免得给皇家蒙羞!”
“皇祖母说的可是她与太监对食一事?”他抬头,目光冷厉,“皇爷爷疼孙儿,夜里让吴慈仁送宵夜过来,孙儿又不喜吃宵夜便交代他再送来直接送给她食用即可,想来承阳殿的奴才又该换了。”
又?
怀瑾发现他说承阳殿的奴才又该换了的时候,那群女人花容失色,难不成这厮还有血洗承阳殿的癖好?
“皇太孙,你竟敢威胁本宫!”那样的事发生一次还不够吗!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照实说,若有不敬之处还请皇祖母见谅。”
“何止是不敬,简直是大逆不道!”老皇帝突然出现,声如洪钟。
众人猝不及防,赶忙行礼。
老皇帝摆手免礼后,上坐,听完事情始末